好在景樊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后半夜了,该换班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敖然嗯嗯嗯地点点头,也嘱咐道,你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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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景樊看看自己的手,指尖上又是一排牙印,上次留在手腕上的早就消没了,现在又有了。
突然又想起敖然躺在地上,本来就有心疾,还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
若是自己再来晚一步,这个人也许就没了。
如此一想,便觉得暴戾无比,黑暗里,那双眸子都红了。
还未待敖然伤口愈合,陈家又发起了进攻。
人山人海似的扑过来,呼喊声犹如山崩海啸,阵仗之大更是要排山倒海,景家众人站在墙头上也着实被这密密麻麻的人群瘆得头皮发麻。
景卫华皱着眉,吩咐众人严阵以待,绝不可懈怠。
众人肃目,纷纷应是。
好在城内也有城内的优势,相比以前在城外对战时,双方总易搅和在一起,毒之类的阴损手段便不太好使,景家弟子虽可提前服用解药,但也仅限于一些杀伤力不大的,那种一招毙命的先不说解药会不会持续好使,即便好使,也会易因各种不可控因素而出问题。
早先景樊带着敖然他们去夜袭陈家阵营时,也会时常下点儿毒,水里,粮草里,还有马的饲料里,陈家为此也栽了不少跟头,后来慢慢长记性了,对这些方面的把控可为是严格至极。不留不给他们留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
景家的毒效用也小了很多,
如今倒是又有机会了,所谓居高临下不过如此,陈家人多又如何,景家众人墙头一站,各个小队,各种毒,身后还有无数后援,正如世人所言,医毒自古不分家,景家这千百年来医术精进不少,毒术也不落其后,往日里秉着道义,景家少有可拿来当小白鼠的人,如今陈家自愿舍身,他们怎可能拒至于外。
知道药性和效果的毒且不说,以往景家那些已经入土为安的老祖宗们留下的毒更是被统统被拿了出来,细致地分给每一个小队,于此同时每个小队还不忘配一个记录员,时刻观察这些有和效用,持续时间多久,症状如何等等。
想来医药世家该是如此吧,这般危机时刻还不忘记录这些事,敖然刚听景卫华吩咐的时候,脑子里还一卡壳儿,深觉这位老大爷走火入魔了。
好在见众人都坦然接受,敖然也只能批评自己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话不多说,陈克众人已兵临城下,身边除了陈本华及其他两位长老,还有几个不知从哪来的人,有的熟悉,有的也面生的很,看来,陈家的支援还在持续更新。
虽然要仰着头看人,但陈克一点也不觉得低人一头,这个人长得不算英俊,但也说不上丑,中规中矩的模样,身材倒也高大,坐在马上,笑得肆意而又嚣张,“诸位还要负隅顽抗吗?”
景卫华在城头上看都不看他一眼,陈克也不在意,继续道,“若是以往尔等还有一击之力,而今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奉劝诸位还是早日开城投降,我陈克也非不讲理之人,自会留尔等一条活路,活着总比死了强。”
景卫华冷哼一声,“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若没这些人,你区区陈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陈克呵呵笑了两声,一副景家人皆不通世理的表情,“你们爱装清高是你们的事,我陈克可非如此,即有人帮怎会拒绝,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才是在这大陆生存的本能,一群迂腐古板。”
景家那些个还未曾体验过人世险恶的少年,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这般厚颜无耻之言,皆有些不可置信,景梓恨恨道,“陈家主果然如传言一般鲜廉寡耻,无德无仁。”
如此评判虽说世人皆知,但说到陈克面前的还真没有,好歹大庭广众之下,陈克面上也挂不住了,目光凶狠,“黄口小儿,教养何在?”
景梓丝毫不惧,嘲讽道,“我的教养只用在可敬之人身上,陈家主还是算了吧。”
陈克被噎的脑门冒青筋。
他那几个好盟友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陈克本想言语上损一下景家,示威示威,却不想被个小孩怼,还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顿时怒不可遏,转头对着景卫华骂道:“景卫华,你在这大陆上名号也是响当当的,怎么自家小辈让你教成了这样?”
景卫华不屑与他打嘴仗,但自家小辈还是要维护的,“你我两家这个境地,难不成还要我家儿孙夸你陈克宅心仁厚吗?”
陈克立即反驳,“这般境地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我为我儿报仇有何不对?”
景卫华鄙夷道,“陈家主这个时候就莫要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是何居心你我心知肚明,要打便打,本就盗匪行事,非要给自己立个仁义牌坊,陈家主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