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见在曹烈的示意之下进到房间来的男孩,殷盛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压根无法像刚刚跟秘书说话时那般沉稳淡然,而对方更是微颤着喊了一句:“殷先生。”
何庭见自己的上司一副不受波及浑不在意的模样,适时收起故作沉重的神色,调侃道:“话说回来,《南北》《燕歌行》接连大热,别人不眼红都难呐。你最近和郑先生走得那么近,总算被人家抓着把柄了。”
殷盛当即苦笑了一下。想方设法接近对方这么久,难道他就只给人家留下曾经那种不好惹的印象而已?好不容易得来的亲近,怎么就那么快打回原形了?莫非是这事发生之后,当时身处异国的他
“我知道。”殷盛淡淡回道。
“请您,”年轻男孩央求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委屈,“别封杀我。”
“我……”脆弱的一面被人看到,郑斯澜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有些撑不住,但事件尚未平息,他心绪难平,低下头闷闷出声:“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郑斯澜疑惑回问:“看清什么?”
郑斯澜受教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后听赵黎继续说:“只要你不是作奸犯科,没有违法乱纪,什么黑料都毁不了你。拿得出手的作品,才是你在这个行业里真正安身立命的东西。至于嘴长在别人身上,随意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是两个人处于舆论风暴中心以来,第一次见面。殷盛莫名感到有点紧张,他伸出手臂,想触碰眼前之人,半途却又收了回来,因为郑斯澜突然弯腰朝他躬了躬身,似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般,声音低而急切地说道:“殷先生,对不起!绯闻的事,我保证绝对不是我的团队拿您来炒作的!”
“斯澜,你来了。”
“黎姐。”
赵黎并不直接回应,“我觉得,他会找你说明白。”
“行!”何庭收好文件,看了眼腕表,说道:“我看郑先生差不多快过来,我就先撤了?”
“殷总,我认为这次舆情来势汹汹,”何庭说话间,将一叠资料从公文包里取出来,递向殷盛,“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殷盛掐掉烟,转过身接过文件,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便交还给秘书,轻笑一声:“我被人眼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尽管冬天尚未过去,h市松桦酒店花房里被精心呵护的花草,依旧生机盎然,殷盛只需要站在干净透亮的落地玻璃窗边往下瞧,便能将那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收进眼底。不过,他手指夹着一根烟,放到嘴边缓缓地抽着,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认真欣赏那自然意趣。
“我也暂时没有联系上他本人,但听何庭的意思,估计是坐着长途飞机呢。”
“那殷先生他……”
赵黎却反问:“你联系他了吗?”
郑斯澜稍微安心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黎姐,谣言把殷先生牵涉进来了,怎么办?”
“你才踏进圈子几年?一向被保护得不错,经历简单,一时心理上承受不住,可以理解。人红是非多,总有对家看你不顺眼,给你使绊子,”娱乐圈里的风风雨雨赵黎见惯不怪,就势坐在郑斯澜旁边的沙发上,语重心长道:“你要学会的,是以平常心去看待。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被放大,被议论,很正常的,除非你离开这个圈子。如果你想留下来,唯有心理足够强大,才能抗衡所有恶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其余,只能交给时间,让大众遗忘。”
郑斯澜完全听得一头雾水,“啊?”
“嗯。”殷盛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望着窗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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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澜,”赵黎见他神情沮丧,不由用带着一丝怜悯的语气说道:“看来你被吓得不轻。”
赵黎蓦地一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小澜,你当真什么都没有看清吗?”
“斯澜,”殷盛走得更前,略微不满道:“我们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对我生分了?”
“辟谣声明我们已经发布了,律师警告函也发了。而且,你们的情况,想必他心里有数。他总不可能像对别人那样,要求我把你雪藏了吧?”
赵黎将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看着他,骤然说了一句:“殷总挺另类的。”
“那算什么把柄?”殷盛“哼”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哪里容得他们胡乱诽谤?那些带头的营销号,能告的,让律师都告了吧。”
郑斯澜没有底气地反问:“不会吗?”有钱人最是看重名誉,不然当年殷盛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封杀那位男艺人,而现在他们可是登上了娱乐头条,备受网友指指点点。
“……”郑斯澜想习惯性地喊那声“哥哥”,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喊不出口了。他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还想不太明白,望了殷盛一眼后,就默默垂下脑袋。
郑斯澜低声道:“他一直没有回我。”
然而,手头的烟燃不到一半,敲门声便响了起来,他又一次按掉烟,并理了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