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
刘瑾正持着把银柄剪刀修剪一株美人蕉盆载,看也不看这些银子,「这趟辛
苦了,自个儿留着吧。」
「也算小子一番心意,您就别客气了。」
「各地镇守太监都在给咱家送银子,轮不到你身上。」
丁寿犹豫了下,「恕小子直言,各地镇守的银子也是搜刮而得,倘若激起民
愤……」
「民怨一起,就把他们抄家拿问,」刘瑾手上用力,「咔嚓」一下剪断一截
花枝,「中官治罪,那帮酸子乐见其成,容易得很。」
「您是要借这个机会,清理各地王岳党羽?」见刘瑾转目看来,丁寿连忙低
头,「公公高明。」
「贵人念叨你久了,明儿个记得进宫问安。」刘瑾绕着三尺见方的四窑方圆
盆继续修剪。
「小子还有个事要请教,魏国公小公子徐天赐想要谋个前程,我想着把南京
锦衣卫交给他打理,一来和徐家搭上关系,再来……」
「这是锦衣卫的公事,你看着办。」刘瑾抬头笑笑,「你也不小了,该自己
拿主意了。」
没明白老太监说的是不是反话,丁寿只得茫然称是。
*** *** *** ***
暮霭沉沉,丁寿伸着懒腰出了紫禁城午门。
「吏科李宪。」
「吏科张瓒。」
「工科许天锡。」
随着杨玉的一声声唱和,一个个面容疲惫的给事中有气无力的应声出了值房。
「老杨,忙什么呢?」
听见丁寿招呼,杨玉连忙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卑职见过大人,许久不见,大人康健。」
「甭客气,你现在也是堂堂佥事,管着殿廷禁卫,不用这么大礼。」丁寿抬
手让杨玉起身。
「还不是靠大人提携。」杨玉谄笑道,「您老这时候才出宫?」
「别提了,大清早进的宫,太后非留着用午膳,下半晌又陪陛下跑了阵子马,
西苑那边查看了一番豹房工程,陛下那里又拉着用晚膳,唠了一阵子家常,这可
不就耽误到现在。」
丁寿一副无奈的神情,眉眼间却掩饰不住的嘚瑟。
杨玉识趣的举起双手拇指,「嘿,要不是大人您呢,这满朝文武,您这恩宠
是独一份,旁人眼红不来!」
有人捧臭脚,丁寿乐得再多客套几句。
「这帮子给谏怎么这时候才出来?」
「刘老公有令:这般给事中每日寅时报名而入,酉时唱名而出,值房办公,
不得懈怠。」
「办公七个时辰!」丁寿掐指算算,抛去吃饭和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这帮给
谏一天到晚也没几个钟头能睡觉了。
丁寿瞧着一个个给事中们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庆幸先把王廷相打
发走了,不然这高强度的工作时间,非把人累傻了不可。
杨玉冷笑,「刘公公的本意,也是让这帮大头巾们没时间想旁的事。」
*** *** *** ***
锦衣卫,北司正堂签押房。
面对积压如山的案牍,丁寿愁得直揉额头。
「老杜,有什么公事捡紧要的说,我这忙一天了,急着回府呢。」
「魏国公徐俌幼子徐天赐,授职锦衣卫指挥佥事,掌南京卫事,内阁票旨已
下。」杜星野称了声是,便开始按条奏禀。
「哟,几位阁老这么给面子,当天就办妥了,还有么?」总算是条好消息,
丁寿心情不错。
「南京科道戴铣蒋钦等二十余人上疏参奏刘公,有条旨缇骑逮系锦衣卫狱。」
杜星野继续道。
「该!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唇枪舌剑,还没震住这帮不怕死的,丁寿有种被轻视的挫败感,一拍桌案,
气哼哼道:「既有明旨,下令南京锦衣卫……」
「大人,您这……」突然没了下文,杜星野不禁问道。
「将方才那道票旨压下来。」
*** *** *** ***
丁府,书房。
「这些时日府上一切安好,程先生那里也生意兴旺,王先生已经教出一批账
房,分派接手各地生意……」
丁寿靠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谭淑贞说着府上事务,觉得还是在外面
自在。
「爷虽不在京里,朝廷恩赏仍是不断,年前宫里赐了二百斤水火炭下来……」
「水火炭?什么东西?」丁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这是雅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