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竟然如此污蔑我母亲」。原本是打算话音一落,
就让这些痞子身首异处。不料她的手刚刚握着刀柄想要拔出,却发现自己的手臂
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竟一动也不能动。
杨金花大惊,转头看去,只见握住她手臂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痞子。
此人身高七尺,面白唇红,看起来不像其它人一样惹人厌。那人对着杨金花,不
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什么?」癞子头拍桌而起,骂道,「小娘们,你刚才骂谁贼子!」
那年轻痞子怕金花吃亏,赶紧起身道:「癞哥息怒,小弟这就将她赶出去!」
说罢,就将杨金花用力地往门外一推,喝道:「滚!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杨金花跌跌撞撞地被推出了饭庄,还没站稳身形,不想那年轻痞子也跟了出
来。他一把将杨金花拉到一个僻静处,拱手道:「小人石鉴,邕州人氏,以打家
劫舍为生。因逢战乱,在桂州城内暂时躲避。方才失礼,还请小姐见谅!」
杨金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见他虽然盗匪,却彬彬有礼,不像那些
痞子惹人厌烦,便道:「方才小妹一时冲动,多亏公子出手相救,在此谢过!」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石鉴却又一把将她拉住,道:「若石某人猜得不错,小姐是宋军派来的奸细!」
杨金花一愣,想不到自己的精心乔装,竟被对方一眼看穿。她见对方并非凶
徒,刚才又救过自己一命,便如实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正是穆元帅之女杨金
花是也。因听闻母亲遇险,前来相助,却阴差阳错,进了桂州城内,得知母亲被
俘之事,实在痛心之至。」
石鉴闻言大喜,问道:「原是穆元帅之女,失敬失敬!不知小姐此番前来,
带了多少人马?」
杨金花叹息摇头道:「小女子并未带一兵一马。只因我初经战阵,母亲和各
位将军并不让我领兵。小女子只是忧心母帅境遇,独自前来!」
石鉴道:「小姐一番孝心,令石某人敬佩。只是你孤身前来,未免太过冒险。
若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带你出城,去宋营求取救兵,卷土重来。石某人必在城内
作内应!」
杨金花道:「不行!我母帅现在身在敌营,多待一日,便多受一日的屈辱。
小女子身为儿女,又岂能忍心坐视母亲如此?待今日天色一晚,小女子自当杀进
敌营,去救出母亲!」
石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石某人自当助小姐一臂之力。」
杨金花大喜,道:「有了兄台相助,自是多了一半把握。只是小妹不知母亲
被关押在何处,若兄台知道消息,可否方便告知?」
石鉴道:「宋军兵薄桂州,僮军无论强弱,都上了城楼驻守。想必穆元帅也
被他们关押在城楼下的刑房里面。只是那里守卫森严,不容易混入。若小姐执意
要去,石某人就算拼了命,自当鼎立相助!」
杨金花听后深受感动,道:「我母亲虽为大宋元帅,但却是小妹之生母。金
花救母,乃个人私情所致,若是让你为我赴险,实在过意不去!」
石鉴道:「穆元帅为国,为社稷,舍生忘死,为石某所敬佩。今日蒙难,理
当营救!」
杨金花深知入敌营救人,凶多吉少,不愿让石鉴这样素昧平生的人为自己赴
难,道:「若兄台有心相助,不妨即刻出城,将我母帅被俘的消息,告知宋军。
金花听闻余靖、孙沔二位将军,驻扎在离城六十里处,只待大宋禁军一到,合兵
一处,便可出击桂州。然全州五万之士,却因粮草短缺,难以行进,不如让余、
孙二将军赶赴全州会合。」
石鉴一听,犯难道:「小姐所言甚是在理,只是石鉴一介草民,又是自桂州
而来,恐怕余、孙二将军不会听信我的话!」
杨金花摘下藏在腰间的令牌,交给石鉴,道:「有此令牌,足以让两位将军
信服!」
石鉴接过令牌,藏了起来,道:「那石某人这就去将消息告知余、孙二将,
小姐自当保重!」
两人别过后,杨金花便往城楼方向赶去,待到了城楼下,果见僮军旌旗招展,
兵甲森严,看守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她便寻了个僻静之处,遁起身形,只待夜
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