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裕骐抓住卢弥焉的衣襟,说道:“你也知道我走不快的,除非你带我一起走。”
卢弥焉痛呼一声,倒在地上。那黑虎对着他耳朵连声咆哮,连宗裕骐都被虎啸声震得耳朵发聋。卢弥焉仍是伏在地下,不肯动手。
一阵狂风黑气喷涌而来,那黑虎怒吼着扑向卢、宗二人。
卢弥焉反而退后了一步,说道:“我……我……”
金老怪手脚一顿,瞪着眼睛道:“什么?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偏袒这欺辱你之人?你犯贱骨头了?”
宗裕骐说道:“天火魔会一面镜子都找不出来?若是我天天对着你们这幅尊容,我早就把眼珠子挖出来了!”
金老怪笑道:“好看吗?可要给你找面镜子?哈哈!”
卢弥焉浑身一颤,仍然跪着不动。
就在他大喊“不要”的同时,那边的宁琨也大喊一声:“不好!”
宗裕骐脚下一软,向前扑倒。
卢弥焉就如一袋棉花,只顾跌跌撞撞,闪避后退。
卢弥焉又怒又怕,神情阴鸷执拗,一言不发,把宗裕骐的头抱在怀里,转身背对着黑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宗裕骐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他竭力转动目光,去看那落魄盏是什么样式。
曹、金都吃了一惊,再顾不上炮制宗裕骐,双双奔到宁琨跟前,说道:“怎么了?”
卢弥焉大惊失色,忙道:“不要——”
那黑虎抬爪踏住卢弥焉的后心。卢弥焉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宗裕骐。
宗裕骐对他笑了笑,说道:“你动手罢,我不怪你,我只怪魔道逼人为虐。”
卢弥焉把他抱入怀中,急道:“我拦着他们,你快跑。”
卢弥焉神色挣扎,犹犹豫豫捡起了逍遥剑。宗裕骐闭目等死。
卢弥焉趁机抢上前去,把逍遥剑插回宗裕骐腰间的剑鞘,运指如飞,解开了宗裕骐的穴道。
只见金老怪手中托着一只旧得发黑的青铜盏,约莫有茶壶大小,遍体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古怪花纹。想到鬼母魔王曾以此盏,强夺无数苍生魂灵,就为给她的消魂灯收集燃料,不禁又胆寒,又憎恶。
那黑虎发狠冲来,抬爪就往宗裕骐脸上一抓。宗裕骐脸颊就破开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披离,落到了衣襟上。
正当那黑虎凌空扑下之时,忽然两道金光当头射入山洞,金光灿烂,亮得人睁不开眼来。那黑虎反身扑地,对着那金光愤怒狂吼。
宗裕骐说道:“我的剑就在地上,你捡起来刺死我罢——世上谁人不死?我宁可是你杀了我,也不要死在这两个丑八怪手里。”
金老怪将手一指,那巨大黑虎就踏着黑气奔来,重重一掌拍在卢弥焉头顶。
金老怪说道:“你真的连一个凡人都不敢杀?”
曹不破说道:“好,你要是不敢,师兄替你杀死他。”抬手就向宗裕骐咽喉扼去。
金老怪转头说道:“死蚯蚓还不动手?”
宗的法宝。你把消魂落魄血符画在他的泥丸宫上,我们把他的魂魄逼入落魄盏,让你痛痛快快出一口恶气。”
金老怪说道:“你说谁丑八怪?”
金老怪怒道:“你这杀头的小白脸懂什么美丑?”
宗裕骐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紧咬牙关,忍耐不响。
卢弥焉迟疑道:“可我……我不想……”
曹不破说道:“那我们赶紧撤!”金老怪说道:“我们躲在这里,他们未必知道啊。”曹不破说道:“金眼雕连土遁都能破,何况发觉这个山窟窿不对劲?快走,快走。”
金老怪不耐烦道:“你还磨蹭什么呢?”
卢弥焉低头不去看落魄盏,说道:“消魂落魄血符太难了,我画不来。”?金老怪骂道:“臭小子,本门高明功法,你是一样都学不会啊。你就指着你那破珠子混一辈子?”走上前去,劈头盖脸对卢弥焉拳打脚踢,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曹不破盯着卢弥焉看了一会儿,忽道:“你不想杀他,是不是?”
那黑虎把卢弥焉当做猎物似的,不断翻转踢打,任意玩弄。
宁琨大汗淋漓,翻白的双眼恢复正常,气喘吁吁道:“该死的金眼雕……那死鸟指引枕流和武德破开土层,截住了我的傀儡……枕流绑住了傀儡,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宗裕骐心下不忍,喊道:“弥焉,你过来杀了我!”
金老怪凶神恶煞道:“你今日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你!”周身蓦然放出团团黑气,一只狰狞虎头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可等了片刻,卢弥焉还是没有动手。
金老怪说道:“你都落入我们手掌心了,还想勾搭小师弟逃跑?”
卢弥焉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说道:“两位师兄,他这凡人魂魄没有半分修为,落魄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们就饶他走路罢,费这个力气作甚?”?曹不破讥笑道:“小师弟果然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