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

    就如江女士所说，凛拉从出生起就是个很叛逆的小孩。虽然他很听唐嘉秋的话。

    凛拉在公共场合说话怎么一点都不注意音量，唐嘉秋快羞死了，打断他：“喂……！”

    他从来不接受别人强施于他的任何东西，不论被锁在阁楼多少年，他都永远有力气一口咬断仇人的脖子。

    唐嘉秋疑惑地短暂地抬了一下头：“什么？”

    他们坐在餐厅里，落地窗前，窗外是银色的月亮。

    唐嘉秋根本不会穿高跟鞋走路。

    唐嘉秋对他神秘地笑。这个穿着孕妇裙踩着高跟鞋的孕妇，像小孩拉着他玩耍的同伴一般拉着凛拉跑开，像在扮演私奔的罗密欧朱丽叶。

    他们躲在了员工秘密通道里。安静又空旷，

    凛拉把他揽进怀里，唐嘉秋被迫歪着身子，踩着高跟鞋的脚踉踉跄跄。

    凛拉通常会在吃饭前将头发扎起。他的体温一直低于平均值，就算在夏天披头发，也不会因为闷热而流汗。

    预产期？迎面路过的行人旁听见了凛拉的话语，视线下移，转到唐嘉秋的隆起的肚子上。

    他用尖尖的鞋跟戳了戳凛拉的肩膀。反正凛拉只会抓住他的脚踝低头吻他。

    但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他仍然想许愿，或者说，埋怨。

    凛拉说：“你也觉得麻烦吧？所以预产期要什么时候才到啊。”

    按住托盘，推了过去。注视凛拉时笑着的眼睛亮晶晶：

    唐嘉秋撑着脑袋，脸颊肉挤在一起，看上去无忧无虑，解释地说：“这样看来机构的专家们还是有点用的。”

    生疏地切了一块，乱糟糟的，堆了很多巧克力和水果上去，还插上“happybirthday”的“happy”在正中间。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但唐嘉秋看上去很开心。毕竟他喜欢过生日。生日时总会发生好事情。

    东张西望地，周围都是人，西装革履的，氛围又安静又庄重。连刚刚唐嘉秋倾身时椅子滑动的声音都很突兀。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唐嘉秋整个人都害羞得红透了。露在外面的耳朵，脖子，和死死埋着的被头发挡住的脸颊。

    凛拉对他笑，手臂横过他的身体半抱住他，但位置很微妙，卡在绅士的揽腰和咸湿的摸屁股的界限之间：“因为硬不起来啊，在外面兴奋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小秋这样很方便，感觉是优点呢。”

    凛拉把门打开，和同样打开的窗户形成空气对流，大风刮进客厅，把墙壁的日历刮得沙沙作响。

    不过餐厅的冷气打得有点太足了。于是他今天决定不扎头发，让长发能稍微给自己被吹得冰冷的脖颈保温。

    凛拉只是想质问，却不知该向谁质问——他不是将愿望收回了吗？

    凛拉猛地看他，目光闪烁，半晌没反应。

    唐嘉秋便把“happy”塞进他嘴里，咬住了h和a，把ppy露在外面。

    他唯一顺从地接受的是自己有关唐嘉秋的命运。

    紧紧挽着凛拉的胳膊，双腿无力，因为害怕摔倒而低着头。

    浅淡的碎花样式的孕妇裙宽松地遮住有些隆起的肚子，像个害羞的依赖丈夫的新婚妻子。

    唐嘉秋对他笑：“第三个吗？”

    什么啊……唐嘉秋不自然地夹紧腿，本来就笨拙的走路姿势变得更加不自然。

    “你是孕妇啊，小秋，你应该穿孕妇装。”

    凛拉把脑袋埋在唐嘉秋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已经六月了，你的预产期什么时候才到呢，小秋？”

    只是不经意瞥一眼而已。

    唐嘉秋歪头，看着挣扎着飞舞的日历，只是说：“又到六月了啊。”

    凛拉挽着他，将他扶住，在大街上也不遮掩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和你度过的第三个生日。”凛拉说。

    日历上今天的日期被圈起，画了个潦草了生日皇冠。

    唐嘉秋羞耻地低下头，忍不住发出小兽般的低低呜咽。

    “但是如果后面流水的话，就算一开始看不出来，之后也会把裙子打湿吧？要忍耐啊，小秋。”

    唐嘉秋把t恤脱下，穿上裙子，嘟嘟囔囔：“孕妇才不会穿高跟鞋。”

    不过他大部分时候会将许愿收回。毕竟他原谅了唐嘉秋一次又一次，唐嘉秋也原谅了他。

    希望唐嘉秋再为他发一次高烧。然后神奇地，找回他七岁时六月夏天丢失的记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赐予自己，和他，崭新的生命呢？

    ——

    凛拉没回应，只是看着他。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唐嘉秋便凑过来，歪头，把险些掉落的ppy咬住吃掉。

    他弯腰，端起凛拉事先准备的生日蛋糕。

，快要好了。毕竟凛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吸血鬼了，唐嘉秋可以用别的地方养他。

    “凛拉，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