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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俞摸摸钱袋,觉得自己好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为钱发愁。要不把齐儒良给的玉佩当了?算了算了,他摇摇头,仿佛想到齐儒良追着他打的场景,自己现在没有武功,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过。他还记得小时候齐儒良可是能和萧璟打得不分上下的,以及齐儒良是多么小心眼。
萧璟……或许可以问他借点钱。说干就干,萧俞摆开笔墨纸砚,想了想,提笔写下:璟哥。这个称呼真是好久没用了,自他们从崇文馆毕业,真正入朝参与政事,往日的温情厚谊好像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那个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肃王萧璟哪里是他的璟哥。
肃王是肃王,璟哥是璟哥。萧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他与萧璟的政治斗争已经彻底宣告失败,萧璟也该变回他的璟哥了吧。
两旬时间过去,萧俞收到了商人带来的一些银票黄金。萧俞不肯承认自己在期待萧璟的回信。如今证明确实没有回信,更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萧璟还是那个不择手段的王八蛋肃王。萧俞往常和萧璟针锋相对时候,私下里没少这样骂萧璟,所以这时候骂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齐儒良压低声音站在门口,听里面清亮的少年嗓音源源不断地骂着萧璟,中间还夹杂着踹凳子拍桌子声。
“咳、咳”。等里面声音逐渐减弱,齐儒良咳嗽两声提醒里面的人。随后推门进去,四个凳子分别被踹翻在地,显然还被踢来踢去泄愤,有一个都从桌子旁踢到床边了。桌前站着发丝稍乱的萧俞,胸口起伏,外袍半褪松松地挂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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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俞解释道:“萧璟只给我了打发叫花子的钱,我正骂他呢!”
齐儒良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的银票黄金,单说这一箱金锭,也足够萧俞在这里相当富足地生活一段时间了。所以这解释也太假了。但是想想本国皇子间激烈的攻讦,萧俞和萧璟这对劲敌互相憎恨也不是没有道理。
齐儒良本来是接到密报有梁国商人接近萧俞,想来亲自确认一下是否有不利于楚国的事情,如今看来暂时可以放心,不过他始终不敢对萧俞放下戒备,他很清楚萧俞的能力,如果萧俞和萧璟联合谋划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齐儒良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萧俞的话“嗯,确实”,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释,一边走到萧俞近前,伸手整理他的外袍,微凉的手指有意无意拂过萧俞裸露的皮肤,带起丝丝凉意直达心底。齐儒良比萧俞稍高半头,两人站得很近,萧俞能感到他浅浅的呼吸。整理完毕衣服,又理顺凌乱的发丝,齐儒良想抽回双手,却被萧俞抢先一步抓在手中。
“有点凉,外面是不是很冷,我给你暖暖”。
齐儒良浅笑:“好”。
两个人好像同时想起来那段记忆,三人相识是在冬天,砚台冰凉,墨汁凝滞,萧璟和齐儒良堆了好多雪人、雪宫殿,又齐齐过来骚扰抱着暖炉不参与玩雪的萧俞,萧俞让他们许下好处,然后一一握住他们的手暖热。
十三岁时候这样暖手好像很正常,但是他们现在一个二十一岁,一个十九岁,这种氛围让一向无所禁忌的萧俞也有些脸热。齐儒良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喉结微动。
不知沉默相对了多久,两人又无言地默契地分开双手。“齐哥,你不忙的话帮我收拾下屋子。”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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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儒良离开萧俞的宅子,又在他的书房看了会太监送过来的批文,洗漱一番躺到床上。整个过程萧俞温暖双手的触感仿佛一直残留在他手上,“齐哥”这个称呼也萦绕在心头,落笔的手有一些轻微的颤抖,齐儒良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好像有点糟糕,可是他忍不住地想到萧俞,想到八年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到刚刚萧俞袒露的领口,凌乱的发丝,湿润的眼眸,微微张阖的双唇。
“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