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连青在炎热夏天里,第一次直面剧烈的风。糊的他眼睛和嘴巴都不敢张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路上原本还在观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摩托的同学也都散了伙,朝着各自的教室加速前进。
在又一次呼啸起的风声中,连青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系统先生的冷哼。是错觉吧?连青心想。
气流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止了,连青耳边的轰鸣还没能完全消退。他睁开眼去看,周围成群踩点上课的同学在摩托的轰鸣声里朝这边望过来。
连青下意识轻轻捏了捏手上的笔袋,就听到课前的预备铃已经从楼里传来。连青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泯拽过手臂,带着往楼里狂奔。
层布料感受到手指在背后移动,陆泯不自觉身体挺直,有些僵硬,“嗯,坐稳。”
第二排莫名又传来一些桌椅的拍打声和快速敲击屏幕的声音。
陆泯没有侧头看他,还是直视着前方,“嗯,刘教授的课,很想听。”
好不容易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课堂,但自己完全跟不上,连青有些失落,下课的时候都还在神游。直到走到教学楼门口,他才感到袖口被拽了一下。
连青没有再回头去看,教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了过来。
连青复又低下头去,有些紧张地扣着裤子边,缓慢走到仅剩的没坐一个人的第一排空位,找了个墙壁边的位置坐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连青被直接带到了教室门口,教授已经提前站在了多媒体前调试课件,教室后排早就坐满了人,后门被不知道学生还是老师从里面锁了起来。连青轻轻推了推,没能打开后门,只能微微低着头从前门往里走。
两节大课下来,连青听得云里雾里,他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初中之后就是自己看看书,更没有参加高考,大学的知识对他来说就像是无根的浮木。他能听懂一些部分,但无法在自己的知识体系中找到依据。
紧接着身边靠过来一个身影,连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送自己来的陆泯。陆泯坐下后没有说话,端端正正地看着讲台上的教授摆弄仪器。
底下的学生静默了一秒,一些知道内情的发出暧昧的笑声,随后又是一些低声交谈的窃窃私语。
连青只来得及听清这几个字,就被飞速穿过的风声暂时蒙蔽了双眼,巨大的气流从耳边轰隆穿过,带着点夏天的燥热,连青在惯性下的后仰下吓得随手抱紧了身前的人,陆泯耳朵上慢慢泛起一层粉色,逐渐朝鲜艳的红色转变,原本微微伏下的上半身偷偷朝后直起一点。
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原本嬉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又响起一些嘈杂的交谈声,连青有些害怕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又是一阵悚然的安静。
“小白?”回神的连青听得有些混乱。
“诶?陆泯,你是…来旁听吗?”连青感受到身旁有熟悉的人,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像是从龟壳里探出身体的小乌龟。又像是找到榛果的小松鼠,一双杏眼一下子亮起来。好像后面一排排意味不明的凝视眼光都不那么可怕了。
连青
“!”第二排坐着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近了两个,从原本稀稀拉拉坐着到紧挨着他们后排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小姑娘竖着耳朵看着课本,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呼,紧接着脸上开始泛上红晕,嘴角强压着笑意在拍着身边的同学。身边的同学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她大力的拍打,正炯炯有神地在手机上敲着些什么。
虽然连青看了眼来时的路上没有什么人,是一条幽静小路,但莫名被许多人同时注视,连青还是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比如说摩托的声音会不会扰民啊,或者自己身上是不是打扮得不得体啊。
“好了,我们上课。”教授瞥了一眼陆泯的方向,似笑非笑。
一直看着教授的陆泯这时微微侧过头,又转回去,然后轻轻往墙壁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坐在了两个椅子中间悬空的地方。
陆泯停好车率先下车,然后给还在神游的连青搭了把手,看着有些沉默的连青,陆泯突然福至心灵,“刚刚从校外绕路了,郊区。”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嗯。小白加装过消音,声音不大。也没有超速。”只是踩着交规的底线罢了。
“难得我的课上来了一些稀客啊。”教授抬手扶了扶小蜜蜂的麦,哼笑了一声,声音被一些尖锐的嗡鸣声遮盖。
陆泯回身轻轻摸了摸反射着金属冷光的黑色车身,“嗯,中和一下。”
陆泯自从把他带到门口,就松开了手,像小狗一样坠在连青身后,跟着他从前门晃到后门,又沉默的跟着他再溜达到前门。
连青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和同学的眼睛对上的时候,看着对方露出的僵硬笑意,吓得又转回了头,不自觉地朝墙壁的方向缩了缩。
连青有点害怕从前门进去,虽然知道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小炮灰这样一个背景板似的存在,但是在许多人的前方走过还是会让连青感到尴尬,和害怕被他人凝视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