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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孤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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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光辉下巴微仰,天生的优越感「反正我不喜欢他。以前和他关系好的时候,去聋哑学校找过他几次,那里面的学生大多木讷,眼神空白而无知,他却很不一样,他的眼睛里仿佛活着无数个生命体。」

    敖天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幼小的兰景树,在黯淡的背景里,眼珠散发出宝石一般的光芒。

    「原来觉得他聪明灵性,后来才知道他那么卑鄙无耻。」朱光辉态度平和时说出来的话,更加伤人「他是个不健全的人,不择手段进入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又如何,阶层改变不了,还是在原地打转。」

    挫败感导致兰景树对自己产生怀疑,面对主人的情绪低谷,敖天没有说话。

    小黄出生便是一条狗,它明白,忠诚和陪伴,是一条狗能为主人做到的所有。

    身体放松,脑袋后仰,敖天也躺下。

    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用好听的条件诱惑,小狗都不会离开主人身边。

    同甘苦,共患难。

    ——狗不说话,只用行动言语。

    两双大脚并排放着,仿佛隐喻以后的路要一起走。

    生活很苦,有了你,也就有了珍稀的那一丝甜。

    万鹏结婚了,对象是先前媒婆介绍的脸上有个肿瘤的同村女孩。两人都刚满二十,大城市里刚刚参加工作的年龄,小山村里却已经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宴席散场,敖天和肖海龙结伴往回走。

    婚纱领口低,肉球呈现出诱惑的弧度,肖海龙欣赏地说万鹏老婆身材好好,胸那么大。

    丰盈的肉感等于性感,直白简单,直男审美都这样。

    敖天心里附和,身材确实不错,腰也细。

    「如果她脸上没有那个肿瘤,其实人还挺漂亮的。」

    两人聊着婚礼的话题,敖天察觉有人拍他的背。

    转身看见一个城里打扮的女孩礼貌的笑着,嘴唇开合在说话。

    对方极有气质的形象激发了敖天的自尊心,他盯着女孩的嘴唇认真读唇。

    越想证明自己越能体会两人之间的差距。

    读出了女孩是在问路又怎样,她能看懂手语吗?

    食指点一下耳朵,再伸直左右摆动几下。

    耳朵听不见。

    承认耳聋,似乎等于告别从前。

    女孩走后,敖天一直沉浸在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情绪里。高二下学期快结束了,高中还有一年,毕业后该何去何从?没有大学愿意接收聋哑人,注定无法接受更多教育。将来除了去工地埋头苦干,不然就是和胡俊生一样,种田或者在家做手工。

    宾馆没有过多装饰的天花板白白的,敖天叹息,和我的未来一样啊,一点色彩也没有。

    原来对他来说很大的世界,悄无声息地变小了。

    朱光辉回来十多天又走了,走时才告诉敖天他大学已经休学,正准备创业。

    他离开那天,想说什么被谭良捂嘴拦住了,谭良眉目凝重地看着敖天「很多事是上天注定的,个人改变不了。」

    朱光辉有些不甘,但还是吞下了那句话。

    小黄老死了,埋在屋后的那颗大树下。

    兰浩叫兰景树到山上去挖坑,说必须埋远点,尸体腐烂有臭味。

    树旁湿润的凹坑前,兰景树对共同挖坑的兰雪梅说,养了八年的狗怎么舍得让它孤单单地长眠在山上呢。

    他温柔的一面,只对在乎的人表露。

    听到兰景树提出分手,白玲流着泪问他为什么。

    “有更喜欢的人了。”移开目光,兰景树看向远处靠着树干等待的刘一燕,算一种明示。

    躲开甩来的巴掌,兰景树下颚咬出紧绷的线条,“走吧,我不适合你。”

    白玲手语比得飞快,把毕生能想到的脏话全部骂了一遍,可怜兮兮地抹着泪离开了。

    刘一燕的父亲是教育局的一把手,与她交往是二人交易的条件。

    无法画画后,兰景树曾去请教过当初特别赏识他的老评委。

    空间昏暗,四下无人。天时地利,老评委狎昵地轻捏兰景树的手臂,释放潜藏多年的兽欲。

    察出不对,兰景树挣脱后退到远处,一脸吃到苍蝇的恶心。

    老评委不疾不徐地整理衣服,“你不是想听我给你答疑解惑吗?唉,年龄大了,说话声音小,你要离我近点我才能讲给你听。”

    半生努力即将付之东流,兰景树说什么也要听到答案,僵硬着身体靠近老评委,仍由他拉坐到太师椅上。

    双手绕过腰腹,老评委紧紧搂着兰景树,脸凑到耳后吸他身上的味道。

    牙周病导致口臭,老评委身上散发出一股腐烂水果的气味,呼吸蠕动着爬向脸颊,空气黏腻得让人窒息,“你还是雏儿吧?”

    拳头握紧,忍下打人的冲动,“说好的,你要回答我。”

    声音深沉有力,在耳膜上回响,犹如敲击人心的鼓槌,“所有和艺术沾边的事都需要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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