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灌呵了一声, 最终又似不想和重明说话般, 淡淡吐出几个字, 你真是不靠谱言罢, 她没再开口。可这样的态度惹怒了重明。尤其是,去人间一路上,它一直在这样被灌灌漠视。你说清楚。本就性急的重明鸟,大力煽动着翅膀, 眼角微红,我和孟极平日里就是这样说话的, 我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怎么就叫口不择言了?不过把孟极忘在青林了, 的确我不对所以,才说你不靠谱。看着孟极懵懂失落的眼神,灌灌最终以一句话,结束了对话。重明的歇斯底里,还没完全开始,就被憋了回去。若是它能化作人形,此刻定然是满脸通红。架不算真的吵了起来,但眼见一时间大家都闹得不愉快,簌棠打算劝架。可才开口,眼前飞快地掠过一团火红,她不由喊了声,重明原是气不过的重明,一扇翅膀,飞快升天。不过眨眼间,它就不管不顾,一只鸟飞离了魔宫。比头一次簌棠见它时它逃命的速度还快,可见是真气得狠了。红羽带起劲风,吹起苍绿树叶,浮桑正化作猫立在枝桠上,他一直在静静观察着,老神在在的模样,到此刻也只是望着天边飞远的小点。一般小事,他都不怎么出手的。孟极也受了惊。一受惊,它竟然隐了身,唯余重明艳丽的红羽还在空气中,顺着孟极的动作一蹦一跳晃悠着,看起来很滑稽。但簌棠有点笑不出来,这事搞得,她揉了揉眉心。魔尊大人。此刻,灌灌也有些拘谨。灌灌应当是真没想到,一番话会引得重明这样生气。她睫毛颤动,手也不自觉绞着衣袖。簌棠一时也难说什么,毕竟小朋友小学鸡吵架,早先她就见识过了。只是这次劝架慢了一步,动了动唇,她道:罢了,魔心城如今还算安全,它气性大也忘性大,冷静冷静应当就不气了。重明养在她身边之后,她就撤下了先前的追踪咒。但派些人手多在城里找找,城门蹲蹲,问题倒不算大。灌灌垂眸,抿着唇,也没再说什么。透明版的孟极还在到处乱窜,簌棠轻叹了口气,想让它平静下来。刚要试探伸手去摸它,树上的浮桑出手了灵光一闪,孟极显出身影。簌棠定睛一看,原是就差一点,她就要被惊吓中的孟极撞到了。
身体反应快过思考,她闪身一躲,心起涟漪。再抬眼,猫猫已藏进了大树中。孟极有点呆呆的,胆子又小。簌棠听不懂它说话,但同族能通心音,经过一番陪在她身边的小兽们众说纷纭的翻译后,天黑之际,终于才算把它安顿好。夜里好似不大适合探索禁林,加之累到主要是心累。又过了一夜,才再次打算出发。她本是打算只和浮桑一起。只是尔白怎得还没回来。出发前,簌棠下意识看了看殿门口。按理说,只是去道个别,哪里会用得了两天。灌灌昨日也没有离开魔心殿,想来也是如此觉得。此刻,她也立于簌棠身边,总是沉闷的神情透出了一分担忧。簌棠心觉有异,恰好出城也会途径曦阳楼,决定不如先带着灌灌去那儿一趟。浮桑不知如何想的,没再化作小猫。少年便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他的肩膀时而与她贴近,但许是不喜与人靠得太近,只保持着咫尺之间,互相却触碰不到的距离。若有似无的草木香在鼻尖荡漾,余光瞥过,少年柔软的发丝偶尔扫过她的肩头。簌棠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麻。临到曦阳楼,出乎意料地,尔白不在这里。老板吟蘅见了他们一大伙人来,有些诧异。尔白?尔白没在此久留。她顺手替灌灌将衣领整理好,我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他既然想离开,怎好拘束他?当日,他与我说好便走了呀,灌灌当时也在的簌棠一顿。灵力发散,几不可察的灵气笼罩了整座曦阳楼,可是任何尔白的气息都察觉不到。当日,是昨日?回想尔白告别的时间,簌棠问。吟蘅点头,是的。灌灌也抿着唇,显而易见的心急与懊悔,当时住了一夜,我凭栏望见街上的孟极,见尔白还与吟蘅姐有话要说,便与尔白说好先行一步。当初偷了孟极的东西,灌灌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的。也会放下尔白,先陪着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