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的捏腰锤腿,想念靠在刘槿身上听他诵读的眠音,想念刘槿替他暖床,有人伺候的日子还是和畅。
刘槿惴惴不安,他不敢主动去找梁清越,可藏于寝房又坐立难安。
左右为难之下,还是迈出艰难的步子,向着家中的武场走去——他主动去,可能会打得轻。
武场之中,梁清越正擦拭他的龙渊剑。
这柄宝剑,是梁帝于他诞辰之时赐予的厚礼,望他日后为大梁除寇杀敌。
龙渊剑通体流转如玉,剑长三尺,剑刃薄如蝉翼,剑脊刻盘旋龙纹,如蛟龙出水。
紫檀剑鞘,外覆镶金嵌玉,拿在手中轻而不浮,只需手腕一挥,便可断金裂石。
剑身反光映出模糊浮动的影子,梁清越眉头一挑,瞧见刘槿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来。
“我回家已经半个时辰了,你去哪儿了,过来替我擦剑。”
话音未落,他的手向前一抛,把剑往刘槿身上扔。
刘槿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去,伸手接剑,手指关节处正好划在剑刃上。
只一瞬,皮肉裂开细缝,血珠迫不及待地从细缝里涌出,描出他的手心纹路。
刘槿赶忙碾过蹭在剑柄上的血迹,不敢让梁清越瞧见。
自打梁清越决定从武,刘槿这个陪读的身份就相当于贴身杂役。
主子说什么,他只管答应便是:“今日起晚了些,方才收拾好就赶紧过来了。”
刘槿捡起刚才一并丢过来的布巾,站在梁清越身后侧,替他擦已经能当铜镜照的宝剑。
“才醒?”梁清越拄着头,偏头看他,“你在家天天这样?”
在军营,五更天必须起。逢冬日,早上还要摸着黑练习,
梁清越心里不爽,自己受罪,陪读在家享清福,岂有此理。
他一开始就应该带刘槿一起去军营,也不用管什么“军营不分贵亲,人皆平等”的狗屁话。
他起身越过刘槿,从背后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根玄武长棍。
梁清越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感受着长棍的分量。
突然,他反手一挥,长棍带着破空之声,“哐”地一声砸在刘槿的左肩上。
刘槿眉毛一撇,硬是将痛楚压下,没有吭声。
这一棍虽然沉重,但打在皮肉之上,竟让刘槿产生错觉,似不如想象中那般疼痛。
梁清越手腕朝内收劲,长棍的力道由刚转柔,抵在刘槿的后脑。
他稍一用力,将刘槿拉近了些,讥讽道:“我不在家的时日,你造反呢。”
年长梁清越三岁,可刘槿的个子却矮多半个头,他咽下口水,深呼一口气道:“世子不在家,刘槿自是恪守本分,不敢有违。只是偶感风寒,贪了些暖。”
渠梁靠北,早晚温差大,有时候刘槿躲在藏书阁里一呆就是一天,夜深才走,衣着上也随意,一不留意就容易生病。
“穿得这么少,你不生病谁生病。”梁清越捏着刘槿的两层薄纱长衫搓了搓,一拉就能撕开的瞎料子,“你穿得跟花柳楼里搔首弄姿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花柳楼算是渠梁派头很大的窑子,供权贵享乐。
刘槿没去过,可梁清越把自己比作妓子,让他心生愠色,可碍于主仆之别,不敢吐露心声罢了。
他偏过头,尽量平和着回话:“往后一定记得世子的教训。”
梁清越手握住长棍,往方才打过的地方轻拍了两下,“你最好是。”
刘槿趁梁清越转身朝武台去的空档,揉了两下吃痛的肩头,晚上又要问晴霜讨些膏药了。
这些时日,他专心备学,哪里会想到梁清越会回家。
府里用药开药都是定额定量,一月一人就那么多,自己的存货用光后,他也没想着再补。
足足两个时辰,长棍破风的声响如低沉的龙吟,在梁清越手中旋转翻飞,他的身形随之变化,忽而跃起,忽而蹲伏。
最后猛地将长棍往空中一抛,稳稳落在背在身后的手心。
刘槿站得腿都要僵硬了,鼻间堵塞,沁得脑袋发昏,只想早点回房休息。
梁清越接过刘槿手里的龙渊剑,走在前面。
两人在偏厅用膳后,刘槿就跟着他一道去室内汤池侍奉。
珠帘之后,氤氲的雾气缭绕,梁清越仰首靠在池边,眉宇间难得放松。
刘槿时不时地为梁清越搭在玉石台檐上的臂膀添上热水,防止着凉。
“给我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