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捧着本书在、听到呼唤而抬起头的少年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
顺手把摆在桌上的草莓塞进弟弟嘴里、捧着茶杯小口喝茶的吉赛尔开始絮絮叨叨发起牢骚。
“……原来今天是生日啊。”
“格雷格!”
“这两天好晚,没走密道吗?”
“血色花园”的中庭里有一座勉强算得上保存完整的凉亭,被疯长的藤蔓花枝层层覆盖。两人依偎着坐在亭子正中的石桌旁,眺望着星空聊天赏月。
作为深受女王伊丽莎白与王父威廉宠爱的“唯一的女儿”,吉赛尔对此却常常感到难以言说的痛苦。
“嗯,那边暂时用不了了,所以我请教保罗另外找了捷径,就是每次花的时间要多一些。真讨厌,明明只有今天想早点来找你的说。”
微风从些微敞开的门缝外吹过,拂起银灰色的及肩短发与扎成双马尾的长发,两人相同色泽的赤色眼睛映照着彼此的身影,格雷格小声道出祝福。
他是被这个国家遗忘的皇族血脉,以及……
原本从小照顾姐弟俩长大并在格雷格被幽禁
手感相当好。
“但这根本就不正常!妈妈……陛下她总是以生日为借口花费大笔金钱给我举办根本没必要的奢华庆典、大肆宣扬什么独生女的诞生纪念,还总是和父亲一起念叨‘都是为了你好’,他们根本没考虑过你的感受还有长期这样下去会给民众带来什么后果!”
吉赛尔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兴冲冲地推开似乎是宫殿内卧室的三楼房间大门蹦哒着窜了进去。
“生日快乐,格雷格。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一起吃吧。”
“真是的,说了几次要叫姐姐啦。”
“生日快乐,吉赛尔。”
少年的全名是格雷格·沙拉曼特。
“是‘我们’的生日才对吧,来,给你茶。”
“知道了知道了,吉赛尔姐姐。”
卧房里的整体摆设相对于屋主主人的真实身份而言过于朴素。
十二点的钟声在同一时刻敲响。
从篮子里取出精心制作的小蛋糕分食,少年少女如同镜面对照的精致脸庞露出如出一辙的美丽笑容。
“唔……吃、吃一点没关系的啦,我有试着把巧克力里的苦味适当跟鲜奶油中和调整成能下口的浓度,但想到要给你过生日不自觉就手抖了……”
五岁那年,女王和王父突然决定遗弃自己的小儿子。他们把格雷格从吉赛尔身边强行带走、关进了这座远离人烟的废弃宫殿并命令他不得踏出一步,甚至大费周章封锁了一切关于王子的相关信息。因此直到今日,整个王国里知晓格雷格存在的人除了他的双胞胎姐姐跟他们的父母,也就仅剩吉赛尔的护卫骑士保罗一人而已。
月光从没有窗帘遮掩的透明玻璃外照进来,勾勒出他纤细形体的剪影投射到地板上。少年身穿样式古早繁复的高领白衫、黑色短裤,交叉叠在一起的双脚套着菱格袜和短靴,这身打扮并不适合在卧室内一个人独处时的环境,但吉赛尔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么穿着,而是根本没有多余的像样服装随时任他替换。
多余的陈列品、例如油画啊花瓶啊等等一件也没有。各类书籍与杂物四处堆砌在铺了红丝绒地毯的大理石地面与绢布沙发上,其中还胡乱夹杂着几件貌似很名贵的金属挂饰,七零八散扔了一地。而在唯一没有堆积物品的巨大落地窗旁边,一抹浅色的身影斜靠在那儿席地而坐。
遭到亲生父母禁闭的王子,吉赛尔的双胞胎弟弟。
把泡好的红茶递给吃完蛋糕后就一直皱着小脸的吉赛尔,格雷格趁机若无其事地捏了捏姐姐柔嫩的脸颊。
“国库里数量相当可观的开支都用来筹办这次的宴会了。”
“住在这种地方容易失去时间概念嘛,现在想起来了。”
虽然嘟着嘴满腹抱怨,但少女亮晶晶的眸子里喜悦和期盼的情绪还是清晰可见。她把篮子放在地上,张开双手环住少年的脖子抱住他,而格雷格也非常熟练地接住她扑过来的身体搂进怀里,这是他们从小在这里经常进行的互动,两人都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吉赛尔。”
“早跟你说,别老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糕点了,明明根本受不了那么重的甜度。”
“你该不会忘了吧?明明约好每年要一起庆祝的。”
与自己被礼服和饰品塞满的衣柜不同,名叫格雷格的少年除却洗澡和睡觉时穿的浴衣睡袍外,能够穿出门的衣服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三件套,其中两套还是她花了老大功夫偷偷缝制出来后送给他的,老实说非常丑,但格雷格不知为什么还老喜欢穿在身上在她面前晃荡,害得她每次都恼羞成怒到追着他边打边跑。
“是母亲和父亲的主意吧?年年都如此,已经成为惯例了,能想象得到。”
举办完由吉赛尔主持的小小生日宴后,格雷格从橱柜里翻出茶具和茶叶,和姐姐一同出门来到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