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郁有瞬被吸引了目光,而呜咽的萨缪尔跟着望了过去。泪眼迷蒙间,他看清了通讯虫的名字。果然,又是奥托卡。萨缪尔难得地感到气恼。他对曾经教导过的士兵并没有任何意见,但对方总是在联系修郁,并且他知道奥托卡在军校时爱慕过修郁……修郁还要瞒着自己与对方联系。这实在足够令虫委屈。他并不怀疑修郁会移情别恋,联系奥托卡大概也是因为与多芬有关系。而暂时隐瞒,也只是为了让计划保密进行。可萨缪尔在这种时刻说服不了自己。难道只有修郁可以使坏吗?“修郁……”他故意捧住修郁的脸,强制令他挪回视线,舔咬着他的下颚,摇晃起唇下痣。用着被捣碎的清冷声线,附耳呜咽。“碰碰我。”于是修郁再也腾不出手,也挪不开视线。“啪嗒。”得逞的军雌,伸手扫向茶几。光脑掉落在地。无虫接听。阴冷的地下室,长长的阶梯。奥托卡站在最后一阶上,看着昏昏暗灯下的雄虫,后背森然发寒。他的哥哥——奥尼斯半匿在阴影里,只有脸被光所笼罩。然而那张脸苍白泛青,阴冷不已。往下,凸起的筋脉似活物,扭曲地盘踞在脖颈里,狰狞可怖。然而更令骇虫是,在如此诡恶的场景里,冰冷的实验台上、没有光的角落里,一具具雄虫尸体码在一起。短短半个月,奥尼斯不仅变得可怖骇虫,还给家族捅了个大篓子。那些帝国境内失踪的雄虫,竟都出现在奥尼斯的实验室里。“你……这个疯子。”奥托卡牙齿打颤,倒退了一步。奥尼斯怎会做出这么事来?就算他再没有分寸,又怎会不顾家族安危,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谋害如此之多的雄虫。——你不觉得他像另一只虫吗?修郁的话猛然回响在脑海中。奥托卡抓紧了光脑,震动着眼眸盯向“奥尼斯”,“……你到底在干什么?”“帝国境内失踪的雄虫……你利用家族的名义都干了什么……”“别激动。”奥尼斯的眼睛灰蒙蒙,在冰冷的金属光下,诡异而森然得不像话。他没有想到奥托卡有这处实验室的权限,更没有想到奥托卡会直接发现了这些尸体。“奥托卡,我亲爱的弟弟,我完全可以解释。”
这句话令奥托卡毛骨悚然,几乎在瞬间他确认,这绝不是奥尼斯。他想要后退,至少先离开这恶心恐怖的地方。可就在这个时刻,手中紧握的光脑闪烁了下。通讯有了回复。奥尼斯猛地捕捉到闪烁的异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奥托卡,浓稠的暗意涌进了眼睛。冷不丁开口,“你在和谁联系?”“修郁。”紧绷的嗓音打破了寂静。修郁放下了光脑, 光脑的界面还显示着奥托卡的名字。门却顺声而开,与名字对应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修郁勾了唇,明知故问, “奥托卡,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奥托卡站在教堂外, 脸色难堪, “你不是早就笃定,我会再来找你吗?”尤其在通讯终于得到回复后。“修郁,你赢了……”他像个泄气的皮球,只剩下颓然, “你是对的。”现在的奥尼斯根本就不是奥尼斯。他已经完全相信修郁的说辞,多芬那个老东西占据了奥尼斯的躯壳, 利用他满足自己可怕的欲望。那样的疯子只会毁了一切。他会将整个圣尔曼家族一同拖下水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奥托卡盯着修郁,急不可迫地上前,“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修郁没有回答, 只是掀唇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换句话说, 奥托卡,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听到这话,奥托卡一怔。分明是修郁先朝他抛来橄榄枝,如今他信了,修郁却将橄榄枝收了回去。“……”奥托卡如鲠在喉,憋了半天咬牙道,“你并不想帮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修郁轻笑了下,漫不经心, “你在军校时,难道还没认清楚。这个世上可没有无故的好心。”他的态度令奥托卡发寒。现在修郁已经成为了科学院的院长, 能对付多芬的也只有修郁。一旦修郁不出手,任由多芬胡作非为。届时,事情闹大,整个圣尔曼家族都会因为顶着奥尼斯躯壳的多芬,而被军部盯上。最坏的结果将是被其他家族落井下石,然后再被联合起来的军部与联邦打击、蚕食。奥托卡的眼前猛地闪过那阴冷的实验室、码在一起的尸体,以及“奥尼斯”那张森然的脸。迟早会东窗事发的。他方寸大乱,死死盯着修郁,“就算你不愿意帮我,难道你不想对付多芬吗?”“我虽然不知道多芬究竟想干什么,但你抢走了他的院长之位,他总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奥托卡想要用这种半威逼的方式,试图将修郁绑定在一条船上。他以为修郁会迫不得已,然而却不知这正是修郁想要的。修郁就是要让他主动走进陷阱,成为杀死多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