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觉得小姐回宫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下一瞬,小姐的回答让她怔愣一瞬,“回宫。”小姐口中的简短二字让云语琢磨许久,她垂眸,小姐神色如常,与平常并无甚变化。陆今溪侧身,看着满园的梅花,心底有几分畅快,这段时日,远离不想见之人确实让她心情舒畅许多,只不过这也并非长久之计,该解决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个了断。除夕宫宴,她要回去,回去彻底寻个自由。外间雪下了起来,夜色渐深。——宫中的谢叙正在伏案办公事,小几底下时而有双小手伸出来,谢叙忍耐几次,耐心地将谢慎的小手摁下去,谢慎闹了几次,见眼前的人是真得不准让他碰东西,他乌黑的眸子提溜转,寻了新的玩意儿玩了起来,太监德州小心地站在下方,他试探开口:“圣上,可要奴才先抱小殿下去休息。”德州看着小殿下闹腾的模样,额间都急出了汗,小殿下本就很喜欢黏在圣上身边,圣上又经常带着小殿下去寻皇后娘娘,这一来二去,小殿下根本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宫中,没有得到圣上的回应,德州便不敢再出言,安静地候在一旁。烛火摇曳,外间的夜色愈发浓重,宫门打开,前去带信给皇后的太监赶了回来,甫一入门,扑通跪地,话语带着喜悦:“圣上,皇后娘娘让奴才回来传话,娘娘会参加除夕宫宴。” 自请废后皇后回宫,举宫上下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宫宴当晚热闹异常,谢叙终于见到了带着笑容的陆今溪,他怀里的谢慎比他还要情绪激动,在靠近陆今溪的瞬间,谢慎眼巴巴地伸出小手,想要自己的母亲抱抱他,陆今溪坐在谢叙身侧,接过了谢慎,并小心地喂了他一些吃食,谢叙看着二人相处颇为和谐的画面,眉眼舒展开,可是谢慎毕竟也长大了许多,谢叙怕累着陆今溪,没让她抱久,便又将孩子揽在了自己怀里,在宫宴中的众位臣子看来,帝后感情甚笃,这番和谐美好的景象在宫宴接近尾声时才有了破裂的迹象,谢叙揽过陆今溪的肩,却敏感地察觉到陆今溪侧身的动作,她不喜他的触碰,谢叙眸底有些沉,但他面上仍是笑意不减,体贴地为陆今溪披上外袍,而后在众人恭贺中,谢叙揽着陆今溪离席,石板小路上有着积雪,谢叙伸手想扶着陆今溪,伸出去的手却被她抵了回来,陆今溪走在前面,二人一路无言。入殿后,气氛骤然变化,只不过不是变得轻松,而是愈发沉闷,
谢叙手握紧,他先开口:“皇后,宫宴操劳,你也累了,先歇息吧。”半晌无言,良久,陆今溪跪地叩首:“臣妾自请废后。”这一跪,声音响亮。谢叙良久才反应过来陆今溪在说什么,他的视线停在了陆今溪低下的头上,他出言:“皇后在说什么?”陆今溪声线不变,再次重复:“圣上,臣妾自请废后。”谢叙眸底冷沉,他重复:“皇后,休要胡言。”陆今溪仿若并没有察觉到谢叙的压抑,她坚持:“圣上,臣妾自请废后,望圣上成全。”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陆今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谢叙死死盯着陆今溪不在乎的神情,他下颚绷紧,唇微颤:“你想离开皇宫,朕答应了。”“你现在又想去往何处?”陆今溪不瞒谢叙,她抬头,说出心中所想:“圣上,臣妾的故乡在江南,臣妾想回家了。”话落,谢叙唇色隐约发白,心底无可抑制地产生不确定,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可他无法让自己再度回到正轨,他没有办法做到像从前一样看着陆今溪从自己的眼前离开,他厌恶分离,明明他们可以不用分离的。陆今溪的视线同样在观察谢叙,她发现现在的谢叙比以前好懂,从前的谢叙沉默寡言,黑沉的视线从来都是让她猜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情绪,可是现在,陆今溪看着谢叙,他现在的喜怒仿佛形于色,宫宴开始前,他看见她入席时,眼睛是亮着的,现在……,陆今溪看着谢叙的眼神带了几分认真,现在的谢叙,眸底黑沉一片,眼尾发红。外间的雪淅淅沥沥地在下,风声也渐大,陆今溪的双手被托起,她抬起头,正对上谢叙的黑眸,耳畔的声音很清晰,陆今溪听清楚了谢叙说的话,“好,我答应你。” 江南“小姐,这又传来了信。”云语从来人手中接过后便将信递给小姐,搬来江南已经三月有余,在此期间,圣上并无甚动静,可是这信,却不断送来,算上今日这封,已然有了六封信了。陆今溪看了一眼手上的信,还是同平日一样,不曾拆开,便让云语拿去烧了,云语这次有几分犹豫,她害怕是有何紧急之事,陆今溪看清了云语脸上的表情,她皱眉,最终拆开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