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想了想,难得赞同宋滇之说的这句话。“你说的对!我阿姐肯定能醒过来,我阿姐那么厉害的人,小小的殇魂又怎会斗不过。”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你方才说除了阿姐,是不是还有一人也被拽入梦境中。”没等宋滇之开口,承桑边站起身朝房屋走去,边继续道。“你入梦没多久,会言灵之术女人的老相好就过来拜托我,看好他们的身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话让宋滇之想起在梦境中,那左半脸刺满黑色梵文的小女孩,眼底掠过一抹担忧的神色。他忍不住伸手,落在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人儿脸上,声音轻柔且低沉的唤道。“阿乔。”门忽被打开,去而复返的承桑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这一幕瞬间消失,并开口大骂道。“宋滇之你这个不要脸的!趁我不在竟对我阿姐动手动脚!”若不是顾忌阿姐,他恨不得立马跟这狗东西打一架。宋滇之抬眸,看着气到发抖的承桑,开口质问道:“姓氏都不同,南国前太子可别乱认亲戚!”承桑上前正准备拍开宋滇之落在阿姐脸上那只狗爪子,可还没出手,门外就传来月一大师的声音。“两位施主,小僧还可入梦一次。”梦是一个很神奇, 且又诡异的地方。它可五光十色,毫无逻辑,亦可瞬间轰然倒塌, 天昏地暗。乔五味呆坐在厢房内, 看着那扇从外被锁住的木门, 不知何时,阿兰若开始派人看守着她,除了每日午时能站在庭院内晒晒太阳外,其余时间她都被锁在这个地方。好像是怕人跑了似的。刚开始乔五味十分配合, 以为是乔里源的阴谋诡异, 可久了才发现,她只是被关入笼子的鸟儿。阿兰若在圈养着自己。这个发现让乔五味感到不解以及不安。尤其是昨日,阿兰若站在阳光下, 金色的面具熠熠生辉, 却依旧遮掩不住右半张脸那艳丽的容颜,那双浅褐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道。“阿娘!别担心!”“阿兰若会永远陪着你。”
乔五味垂眸看着倾泻在屋内的阳光,宛如一道流淌金沙的瀑布, 斑驳的洒落在地面上,她忍不住上前, 伸出手感受那不存在的温度。庭院内从宋滇之消失之后就变的很静,静的让人有些害怕,四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弥散着一股若似若无的特殊馨香气息。乔五味一闻就能分辨出, 这是艾草焚烧后所散发的气息。她对艾草的气味十分熟悉,每当夏季来临时, 师傅就会点燃艾草驱逐蚊虫, 毕竟艾草是自个种的,蚊香则要花钱买。如果每个人夏季有味道的话, 那乔五味夏季味道就是这股特殊的馨香气息。她不想在坐以待毙下去,目光落在那扇还没有被封死的木窗上。“八方符灵,幻形!”自从上次对付乔里源时,乔五味就发现在这梦境之中,就算没有黄符,颗她依旧能发挥黄符的威力。话音落后,只见凭空出现五只黄色的小纸人出现在窗沿上,它们开始艰难的从缝隙中钻到外面去,其中一只钻到中途时还被卡住,被窗外两只小纸人硬生生给硬拉出来。五只黄色小纸人笨拙的歪着脑袋,明明没有眼睛,去依旧能感觉到它们正在盯着卡住推窗的木棍。半响,五只小纸人神情严肃的走过去,其中两只小纸人抓住比自己身形大好多倍的木棍,身后各站着一只小纸人。至于剩下的那只小纸人则探出脑袋,盯着守在门口的侍女们。分工十分明确。很快,卡在推窗上的那根木棍被挪开,小纸人们各站在不同位置,伸手举起木棍,而后一鼓作气的朝窗户外跳下去。在落地的瞬间,小纸人们的身形也慢慢消散。棍子落地发出的声音极小,并未引起注意。乔五味早已经将头上那繁琐的发饰给拔下来,宽大碍事的袖子与长裙也给扎起来,她没忘拿银票,抓了些一股脑的塞进怀里头。只是让人诧异的是,从府邸逃出来的过程十分顺利,顺利到让人觉得不真切。乔五味正站在偏静的巷子口整理衣裳,忽看到正北方的上空出现一道黑色的浓烟,没多久空气中就弥散着一股恶臭味。这让她下意识蹙紧眉心,犹豫片刻,便朝着正北方的方向赶去。原本人头攒动的街道此时冷清的不见人影,两侧店面更是大门紧闭,冷风袭来,数几张黄纸钱不知从何时洒落下来,空荡荡的街道上,残破的白色纸灯笼宛如人头滚落过来。日头明明还悬挂在上空,但四周却透着阴冷的气息。而那正北方那道黑色浓烟就像是翻滚的巨龙,伸出利爪朝着苍穹咆哮着。乔五味心生警惕,看来乔里源已经下出他第三步棋。当走到街道中间时,一名用破布将全身笼罩严严实实的人忽然冲了出来,而在他身后是一群穿着白袍的人,走在最前方的几人手中拿着是沾血的铁爪,跟在后面的人手中都持着一个个黑色的小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