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掬起一捧水,带着花瓣一起浇在她身上。花瓣湿漉漉的顺着落下,有一片落在肩头。金叶洲捏起来,顺势往口中一塞,咋吧了一下道:“能跟美人一起沐浴的花瓣,味道都别样好。” 木头背上背篓准备走的时候,和江娜对上了目光。他甜甜的一笑:“姐姐要买花吗,两块钱一把,五块钱三把。”金叶洲一看江娜的神态,就知道她善心又泛滥了。他是个没有爱心的人,但是江娜愿意,他自然也不会反对。掏出钱包道:“来三把!”小男孩带着甜笑,仿佛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江娜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青市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带着笑,怯生生的问:“姐姐卖花吗?一块钱一朵。”后来窝点被摧毁以后,她也去找过她,她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挑了三束花,放在桌子上,金叶洲抽了一张十块钱。“谢谢大哥哥,我找钱给您!”小男孩慌慌张张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绣着花的钱包,说是钱包,其实就是两片布缝合起来的布袋,绣的花也有了年代感。江娜柔声道:“不用找钱的。”小男孩一愣,咬着下唇,低着头,声音渐不可闻:“我妈妈说,要凭劳动挣钱,我不能多要!”他被晒的有点黑,唯独一双眸子水波流转,特别的深邃,瞳孔很大很黑,睫毛又长又翘。低头找钱的时候垂下来遮住眼睛,特别的漂亮。江娜看着他个样子,只觉得眼熟的很,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她最近两年的记忆越发的差了,直到小男孩把钱放在桌子上,背着背篓走出了很远。依旧也没有想起来。那胖胖的老板,见小男孩走远了,才笑道:“这孩子过的也是皮的很,您两位也是善心,也不是我心狠,只是我这是不允许带东西去卖的,所以……江娜点点头,并没有接话,对这老板更是没有一点点好感。他刚刚扯人下楼的时候,可没有因为那是一个苦孩子,而放松了手劲。老板见金叶洲黑着一张脸,浑身也散发着闲人勿进的气息。
意识到他不是个好惹的,江娜也不理人,讪讪的去后厨催菜去了。过了一会,一个瘦高的穿着白色围裙的人过来上菜,低声道:“客人久等了,刚刚那孩子没有打扰到两位吧。”“没有,他很懂事,多给钱也不收的。”“哎,是个苦孩子,他外婆年轻的时候招了一个下乡的知青,后来犯傻还放他回城了,他妈妈长大后去了一趟海市,回来肚子就大了,他外婆含辛茹苦的养大这么一个女儿,结果又大了肚子回来,没几年就病的没了,他妈妈今年春天也没了,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哎。”那瘦高的厨师,摇摇头,上了菜,就回去了。江娜想起那个小男孩漂亮的眼睛,和低垂的睫毛,那种不亢不卑找钱的态度,和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心里就不是个滋味。食不知味的吃了一点东西,其他的被金叶洲狼吞虎咽的扫荡一光。金叶洲看她也没有心思闲逛了,就提议道:“白姑姑这次不是来资助山区的小孩的吗?不如给白姑姑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考虑这个小孩,资助谁不是资助呢?”江娜眼睛一亮,缠上他的胳膊:“洲哥哥你真聪明。”是的,自己可以资助他啊!白姑姑那边自然是由王家的慈善基金会做主的,去哪里资助哪些小孩,都是考察好的,不会临时增加。但是她可以啊!想到就要做到,金叶洲被她扯着又回了小店。那个瘦高的厨师,接过烟看了一眼,眼前一亮,收回了打火机,没舍得抽,别在了耳后。“巧了,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有个名字,他妈妈叫他木头,大伙也跟着叫木头,今年得有八岁多了,他们家有个小山头,平时就靠搞些山货,做成干货过日子,他妈妈春上就走了,邻里帮着办了后事,他家也就他一个孩子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他顿了顿,又道:“附近倒是有一家想要男孩的,本来都说的好好的,那孩子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发疯乱砸了一通,将事情搞砸了,这都半年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说法了。”金叶洲看他喜欢那烟,先是别在耳后,又拿出来搓搓,闻一闻。反正也打探到了消息,索性一包烟都给他了。在他连连的道谢声中,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在一处山脚下,寻到了一处小院。小院白墙黑瓦碎石头砌成的墙,大门都掉漆了,还贴着毛边的纸,关的死死的。抓着门环叩了叩,始终没有见有动静。有人牵着牛从路口路过,惊诧的用本地话问了一番。江娜拉了一把金叶洲,俩人都听不懂本地话。她笑着:“海市来的,来找木头的。”那人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又用本地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牵着牛走了。两人等了一会,金叶洲听了一会儿道:“这小孩就在院子里,估计是警惕心强,今天怕是不会开门了,我们先回去吧,晚点联系下民宿那边的老板,问问情况,明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