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刚把手伸出去,结结实实地被他抽了两下。这次真的是皮带,还是上次喻安宵说起的那一条。这次和上次表带不一样,喻安宵真的用力了,程迟雨痛得嘶嘶了两声,也没有把手收回去。喻安宵手里的窄皮带对折了,打起人双倍威力,程迟雨的手心亘着一道鲜红的皮带痕迹。他用温热的皮带轻轻拍了拍程迟雨的的脸,看他露出吃痛的表情,还笑了笑,说:“手再不老实,你以后肯定不想再看见这条皮带。”程迟雨喉头动了动,还主动贴过去蹭了一下。 欠教训喻安宵也没想到,不过就是抽了他两下,这小子用那道几乎快消失的痕迹,都能撒好几天的娇。当时挨完打理亏一小会儿,没多久就贴上来说手痛。喻老师看见程迟雨的所作所为,想起多年前学习过的儿童心理学。喻安宵并不觉得程迟雨的行为是故意的,但是他仍然感觉到这种亲密动作出现的危险。危险在于,他并不讨厌这种触碰。喻安宵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回家后喻安宵仍然有些抗拒过于亲密的行为,程迟雨也不会非要缠着他,只是每天睡前都会出现在他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等一个晚安吻。起初还要敲敲门问能不能进,现在只要喻安宵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嘴巴都不用张,会立刻出现在喻老师床前。不过人的胃口总是越养越大的,程迟雨逐渐不满足于亲一下额头或者脸颊,但他也不会过于直白地去要求什么,只是欲言又止地抓着人家的手,好半天不肯走。如果喻安宵威胁他,问他是不是想挨揍,有些人就会立刻找到卖惨的空子去钻。伸出那只明明一点挨打痕迹都不剩下的手,好像很委屈地控诉他,说他下手有多重。一般哭诉几句,喻老师就会被他缠得无可奈何,多送一个晚安吻就能把他哄走。但是现在哄走的成本越来越高,程迟雨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亲一下还不够,非要挂在人身上挂半天,还说什么亲都亲了,抱一下怎么了。回家后接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明明外出旅游的那段时间,喻安宵从来不会和他计较时间地点,只要他黏糊糊地挂上来,喻安宵都会给他回应。于是程迟雨只能在晚安吻上下点小心思。程迟雨认真计算过,想通过晚安吻得寸进尺,成功的次数不多于五次,而回家后这一个月,真正接吻的次数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程迟雨有些怨气,但不敢说。
通知书在七月上旬就邮寄到了家里,喻安宵没有干涉他报志愿,但是看见他的第一志愿还是沉默了一会儿,问他确定吗。程迟雨说:“这个学校也很好啊。”“是很好,”喻安宵看看他,说,“别人都想去远一些的地方,你不想吗?”这所大学在隔壁市,坐高铁甚至都不需要两个小时。程迟雨就说:“我没有填报你工作的学校,我都觉得很远了。”喻安宵任教的这所高校,分数线比起程迟雨报考的第一志愿稍低,但是聘用标准也已经是一年高比一年。喻老师非常庆幸程迟雨考的分数足够高,不然真让他跑到自己任教的学校来,他以后也不用工作了。这番对话没有进行的必要,最重要的还是带着录取通知书去给程迟雨父母扫了墓。喻安宵到程乐秋墓前好像又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一旦想起近日种种,便有些无颜面见故人之感。他提前离开了,坐在下山的白色石阶上等程迟雨。距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竟然已经过去三年了。他微微侧过身去,能看见已经向自己走过来的那道身影。喻安宵有些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提前站起身,先向下走了几步。程迟雨没有紧紧跟上来,不远不近地坠在他身后,耳边是穿过松林的风。“萨林。”程迟雨叫了他一声,说道,“今晚去吃烤鱼吧。”这个暑期似乎也不够长,玩乐了两个月,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期间程迟雨还去考了个驾照,大概真是天赋异禀,考取之路非常顺利,平常出行已经可以接手方向盘了,他甚至还想在喻老师送他上学的路上搭手做司机。但是刚拿到驾照不能上高速,遂作罢。本来以为分隔两地,程迟雨很快就会被新生活洗涤得焕然一新,不会再惦记些禁忌之恋。谁知这小子读了大学,空闲时间增多,反而每天都要打电话过来,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他是躲在哪里打的电话。程迟雨完全掌握了喻老师的上下班时间,每天电话都打得不早不晚,既不会赶上他没空,也不会影响他睡觉。但也有例外——比如那个阴魂不散的楼思凡。程迟雨也不敢直接询问,只能旁敲侧击,他觉得他和喻安宵之间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应该已经足够亲密了,喻老师怎么还会有精神应付另外一个呢。根据蒋娇龙的情报,昨天喻安宵被楼思凡约出去听音乐会,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没接,程迟雨有点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