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淮笑着喝了一口茶:“醍醐灌顶。”顿了顿,他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只是有点儿迟了。” 等你后来,陆长淮起身去刷了杯子,又重新找了一种茶出来想给古原尝尝,可再出来时却发现古原已经团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是嫌阳光太亮,他头钻进臂弯里埋着,身体歪在扶手上。眼镜被推到了一边,腿却还放在地上。
这个姿势不会太舒服,看来他是真的困了。陆长淮悄悄走过去帮他把拖鞋摘了、眼镜放好,动作很轻地把他的腿一一放上沙发,又拿了块柔软的薄毯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些,他垂下目光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轻轻一笑,走到旁边沙发坐下了。半天没看手机,这会儿才发现刚才胡缨发消息过来,问他皮卡后面放了一堆东西是怎么回事?他确实没看到,不过一想也知道是老乡们偷偷放进去的。所以他回:“收拾收拾给大家分分吧。”过了一会儿,胡缨拎着两个袋子出现在院门口。还没出声儿,陆长淮先站起来往院儿里走,隔着门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大司马对胡缨避之不及,看见她来不光没叫反而一溜烟钻回它的狗屋去了。等陆长淮走过去开了门,胡缨才问:“怎么了?谁在呢?”“古原睡了”,陆长淮轻描淡写地说。又一看她手里的东西:“还给我留了?都什么?”“猪肉、鸡、蘑菇、蔬菜,什么都有,快接着,沉死了。”陆长淮接过来说:“放我小厨房就行,还拿过来干什么?”胡缨挤眉弄眼地一笑:“您现在不是在这儿也做饭吗?我得给您安排点儿吃的啊。”隔着玻璃门,她正好能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古原,当下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感受。她看了陆长淮一眼,没看出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于是斗胆问了一句:“老陆,你跟古原是怎么个意思?”陆长淮理解错了她这个并不含蓄的问题,竟然还笑了笑:“这朋友我交了。他再跟你续住你别收钱,隔壁就给他留着了,他想住多久住多久。”胡缨诧异地一挑眉。这话陆长淮说得坦荡她听着可暧昧。这俩人的关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了。在她眼里,陆长淮口中的想住多久住多久跟定了终身没什么区别。可陆长淮看起来却理也直气也壮,好像完全没有那层意思。那这是玩儿的什么?咱俩从此世界第一好但是咱俩绝对不亲嘴?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在翻墙的震荡中幸存下来的那些脑细胞齐刷刷罢了工,她迷迷糊糊点了头,一脑袋问号地走了。古原再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屋里安安静静的,只亮着一盏光晕柔软的小夜灯。有那么一会儿,他没有动,恍惚间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当下是又一个在沙发上醒来的傍晚。他不喜欢这种一觉醒来空空荡荡、万籁俱寂的感觉。深究起来,源头在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