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里,各种坟墓林立。如今的人也都追求豪华公墓什么的,把个坟墓修得跟房子一样大。蒋静怡的墓碑,在这里显得异常的渺小。
黄的白的菊花,扎成美的花束,为那简单寒酸的大理石碑增添了一些生气。
依伊洒水,夏若亚上香。
而穆晓云,本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她只能垂首站在蒋静怡坟前,那个暗无星月的林场之夜,枪齐鸣,杀声震天。一幕一幕,如电影般在她眼前掠过。
“杀了我……为我赎罪……”
蒋静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而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手。尽管明知道每过一分钟,蒋静怡都将会痛苦多一分,却还是下不了手。孙景炀帮她拉开了保险栓,她还下意识地上前去死死拉住孙景炀。
他们拉扯起来,最后,枪声还是响了。混乱中,她本不知道到底是孙景炀还是她扣下了扳机。
然而,蒋静怡,解脱了。
依伊和夏若亚都不知道这些,孙景炀只跟她们说,维克托打了蒋静怡一枪。事实的真相太过残酷,她们两个都是和平世界里的人,不知道比较好。
“静怡……维克托还没有抓到……我们不能为你报仇……真是对不起。”
有温暖而柔软的手伸过来,拉住穆晓云冰冷的手指。穆晓云抬起头,是依伊。
“晓云,我知道最难过的人是你。毕竟你当时就在现场……请你不要太自责了。”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时刻,平日大大咧咧的依伊,却远远比她表面上来得要坚强,穆晓云抬眸看她,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左边的胳膊,也被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握着。
夏若亚也在微笑:“晓云,如果静怡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希望我们好好生活的。我呀,我回去要让石南透给我写一支歌,唱给静怡听。你说这样好不好?”
墓碑上,蒋静怡在微笑。
那是一张在大学里拍下的照片,那时候的青春笑脸,热情洋溢。
只是这张照片镶嵌在墓碑上,未免太过年轻。
离开了墓园,因为不是清明重阳等等祭扫高峰期,所以门口也是冷冷清清的。孙景炀先办事去了,说好过一会来接她们,百无聊赖之下,三人便坐在墓园门口的冷饮店里休息。
八月,骄阳似火。虽然现在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却也炎热难当。穆晓云、依伊、夏若亚人手一杯雪糕,默默无言地吃着,乍一看好像在吃雪糕比赛。
夏若亚自己最近也因为跟石南透的感情问题,伤透了脑筋。
虽然石南透跟自己,总是非常在意对方。
然而屈冰这个前女友,总是像一座无形的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石南透的歌里,满满都是屈冰。每到一个地方演出,他就会唱一次他们感情的挽歌。夏若亚并不是有洁癖的人,但她受不了石南透的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尤其受不了他还以此来赚钱。
这个周末,有屈冰的歌迷会。石南透是受邀嘉宾。
他……会不会去?
满腔缠绵,夏若亚抬眸看穆晓云,穆晓云跟秦卿,也吵架了。她本身一定已经够烦的了吧。
原本夏若亚想来向穆晓云讨教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放弃拉着喝个想法。自己,还是不要再给穆晓云添麻烦的好。
夏若亚吃完了自己那一小份雪糕,忽然有了负罪感。尽管她属于吃不胖体质,但是作为艺人,还是必须控制体重。她见穆晓云和依伊还意犹未尽地叫了第二份,便说:“我要到洗手间去。”
然后她走开了。
来到洗手间,夏若亚熟练地扣喉催吐,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这才松了口气。
镜子里的人消瘦而骨感,如果着了浓妆出现在镜头上,那是刚刚好的程度。但是出现在现实生活中,那就太瘦了……
“我应该不会得厌食症吧?”夏若亚自嘲地笑了笑,漱口,走出洗手间。
冷饮店的洗手间门口开在店后面,背对着一个小土坡。坡的另外一面就是墓园。夏若亚走出门口,蓦地感到浑身汗毛忽然树了起来,她有所感应地抬头到处张望,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闪避不及,跃入眼帘。
那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了。
夏若亚理理头发,若无其事地走回冷饮店前面。
她坐下来,装作把玩穆晓云面前的可乐瓶子里的吸管,低声说:“晓云,店子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
夏若亚话音刚落,冷饮店的玻璃门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十来名大汉破门而入,扑向她们三人!
穆晓云一跃而起,随手一掀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只那么抵挡了一下的功夫,她大喊:“快跑!”
踩着满地的玻璃渣子,穆晓云现在已经相当熟悉这种出生入死的生活,她灵活得像只雌豹,几个闪身已经夺路而出。依伊紧跟在穆晓云身后,还拉着夏若亚。
“晓云,他们是什么人?”
“明摆着嘛,维克托的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