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孟甯跟前,长尾弯成弧线,左右摇摆,一抹深沉情绪在眸底灼灼闪动,他嘴角微呲,仿佛在笑。
在老家最后一夜,帮家人做成一件大事,大仇得报,孟甯神清气爽,她抚去黑猫头顶、背部粘连的蛛网和尘土,抱他到院内水龙头下,将水流调至柔态,轻轻擦洗。
要不是看他浑身脏污,她差点要亲他一口,已示感激。
正准备问宋澈何时恢复人形,孟甯就听到后门传来声响,一个颀长的身影远远出现,是谢明怀。
她看一眼身后的鼠尸,事发突然,还没想好理由,便将宋澈的衣服裹成球,往墙角的竹筐里扔,冲到表哥面前,堵他的路“大黑,你怎么来了?”
谢明怀看她一眼,挑眉道:“还问我怎么会来,刚才你和那小子一声不吭下楼,干啥去了?”
孟甯随口扯谎:“宋澈气不过,刚拿钱出门去买老鼠药了……”
因为底气稍显不足,少女双颊染满红晕,声线细软,令男人目露质疑,追问一句,“他真去买药了?”
尽管对方压迫力十足,孟甯微微定神,冷静下来,勇敢与之对视。
“是的,阿澈出发前还用手机查过地图,东边新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那里可能会有老鼠药和胶,他才刚走,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跟去看看……”
听到女孩用激将法,知道她有事瞒自己,谢明怀勾唇,凝视她片刻,神情疏懒。
“我怎会不放心他,重要的是你,你没事就成了,别等太晚,那半大小子看来身手不错,没人能伤得了他……”
秉承看破不说破的原则,他撩起她被风吹乱的一丝发,别到耳后,转身推门,上楼去也。
目送对方上楼,孟甯蹙眉,月隐云翳后,凉风习习吹,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我哥已经在怀疑我们了,得再想个法子……”
她快步回到角落,捡起筐内衣服,对隐没于暗处的黑猫挥手,满眼愁苦。
首先应该处理掉院子里的鼠尸,若说是被宋澈买回来的药毒死,它们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该作何解释?
月光重投院中,光影横斜,枝叶繁茂,少年蜕去兽形,赤裸上身,朝着蹲在角落的大黄狗打了个响指。
“交给他如何?”
犬科生物颠颠跑过来,前爪把住少年的膝,咧嘴吐舌,甚是欢乐。
孟甯皱眉,玩笑不该这么开,那么狭小的缝,黄狗能进得去才有鬼了。
“那怎么行,傻子才会信……”
虽然她记得阿星生性狂野,有猎捕过小型动物,但一口气逮到满窝耗子,似乎很不合理,况且俗话有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宋澈席地而坐,抱住黄狗,一脸平静。
“老鼠都怕烟火,就说用硫磺、辣椒粉堵住洞口蒸熏后,它们就往外逃,只可惜中了毒,头晕脑涨,路都走不稳,阿星随口咬一咬,就几乎全灭了……”
孟甯听着他忽悠,竟觉得
有几分道理,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那我去拿辣椒粉和硫磺……”
第二天,张美玉照常早起,到院子里扫叶晨练,看见满院死老鼠和一脸兴奋、摇尾吐舌的黄狗,大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妈、妈你快来看啊——”
她嘴都合不拢,丢下扫帚,往客厅内跑,噔噔上了楼。
很快,叶奶奶被谢明怀搀扶下楼,望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微妙。
被耗子烦扰多年,咬家具偷食物拆房梁留粪便,甚至还让它们损毁了老照片,可谓无恶不作,如今一大家子齐齐整整摆在面前,除了痛快,竟有一丝不忍心。
“哎,我真是老了,脑袋都不中用了……”她的脸皱成一团,感慨自己不中用。
孟甯几乎整晚没睡,她深吸一口气,走向家人,将宋澈昨夜说的话道出:“……就是这样,它们中了毒走不快,我们拿扫帚打死一些,阿星也在,就把它们全清干净了……”
谢明怀看一眼角落缝隙堆叠的烧灰残余,眯起眼,若有所思。
“哎哟我的乖乖,你可真聪明,这算是大功一件!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张美玉又惊又喜,抱着外甥女连亲两口,夸赞个不停,她话锋一转,睨了眼牛高马大的儿子,嗤道:“哪像某些人,从小道大除了捣蛋添乱,就没给我省过心,也不向妹妹学一学……”
“谢谢舅妈。”孟甯微笑,甜甜应了一声,对谢明怀眨眼。
“大黑,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嗯,小乖长大,比哥哥有本事多了。”谢明怀笑着点头,眸色浅暖,似十分欣慰,然而当他侧过身,便一改慵懒模样,冷冷盯住宋澈。
面对质疑,宋澈淡定自若,拿起掉在树底的扫帚,开始清理老鼠尸体。
吃过丰盛的午餐,孟甯收拾行李,准备回清城。
由于谢明怀回来的突然,在张美玉的坚持下,她终于在出发的前一天,到车站退掉长途大巴票,搭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