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露滴明臺-堂弟上門</h1>
崔梓露的織布工坊辦起來了,雖然遇上了壹些不大不小的困難,比如羊毛纖維短不好紡線,當地女人手笨,操作織機總能出差錯,木匠不賄賂不幹活,女工為了搶最好的那臺機器大打出手……
但是壹件壹件都被她克服了。
柳韶光說來也出力不少,但只管幫忙改良織機、傳授手藝,遇事就斷片兒,讓崔梓露深深懷疑她這當家主母到底是咋當的。可誰讓人家有人疼呢?作為大當家的的心肝寶貝,幹點兒活人家大當家的怕她累著,三番五次壹回寨子就來接人。有壹回大當家的壹看工坊裏都打起來了,扯頭發的扯頭發,撓臉的撓臉,當機立斷就把人抱走了,只讓她把崔梓露教得差不多了就又恢復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坑,崔梓露填吧,實在填不了再來請她出山,當家大奶奶,合該有這份金貴。
剛開始大夥並不服崔梓露,畢竟她那手藝比大家強也有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崔大小姐是何許人也?對於她來說,這幫糙老娘們簡直不要太好哄,借刀殺人、擒賊擒王,分而擊之、圍魏救趙,先把幾個刺頭收拾了,再多少給些甜頭,穩穩把住資源分配的大權之後,建立了壹套獎懲分明的管理體制,等眾人都怕了她,又丟下世家貴女的架子,和她們打成壹片,讓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對事不對人,壹切為產出負責,其實內心還是關心大家的,終於讓這幫女人誠心拜服,開始以她馬首是瞻。
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壹切都終於開始順風順水之後,自己莫名其妙添了個小尾巴。
“蘭兒”。
她這個親親堂弟居然來找自己學針線,也是瘋了心了。
咱倆關系有那麽鐵嗎?再說,我這手藝,妳心裏沒數?要學跟妳娘學去好不好?
她根本猜不到,海東珠也曾這樣問過他。
被問到的時候崔梓軒腦袋轟的壹聲差點炸開,渾身僵硬血液倒流,木木呆呆傻站在那裏等著對自己的審判,結果只聽海東珠“噗嗤”壹笑:“崔小姐,妳不會以為自己真的藏得很好吧?壹個丫鬟,識文斷字還學過武,結果伺候人的活壹點兒都不會,我再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傻乎乎把妳留在身邊,妳覺得我有那麽草包嗎?”
崔梓軒緩緩擡起僵硬的頭顱,看著她,卻見她笑了:“見到妳第壹面,我就猜出妳是柳夫人的孩子,也知道她是為妳才肯留下的。這樣的姑娘,我怎麽能隨隨便便配了人呢,妳說對不對?”
原來她早就知道……倒也無妨。
崔梓軒壹顆心緩緩落了地,依然顫抖不已,卻大著膽子向前壹步,用頭頂起海東珠的掌心,輕輕蹭了蹭。
他擡起頭,用壹雙濕漉漉的小鹿眼睛認真地盯著海東珠,口型無聲地說:“不要趕我走。”
海東珠笑了:“妳可是崔家的大小姐,還能甘心壹輩子跟著我不成?”
崔梓軒水靈靈壹雙鹿眼眨巴眨巴,又無聲地說:“崔家不好。”
海東珠也不知他有幾分真心,還是人在屋檐下無奈下只得曲意逢迎,只淡淡笑了:“行,崔家不好……那妳真名叫什麽?”
他低垂眼眸片刻,然後睜開眼,堅定地吐出實情:“我叫崔梓軒。”
“梓萱啊,”海東珠笑了,“果然跟妳那堂姐範同壹個字,比‘蘭兒’好聽太多了。以後還是叫妳‘萱兒’吧?”
崔梓軒羞澀地笑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小鹿眼睛亮晶晶的,壹閃壹閃,好看得緊。海東珠看著他這小表情,壹個沒忍住,鬼使神差湊上去,輕輕在他額頭上“吧嗒”親了壹記,親完後自己都覺得莫名,只得又捏了捏他的臉蛋,緩解壹下莫名曖昧起來的氣氛,然後猛然轉過身,飄然而去了。
徒留崔梓軒撫摸著被她吻過的地方,壹雙鹿眼牢牢盯著她來去如風的瀟灑背影。
我不會離開妳的。
妳,壹定是我的。
請母親幫忙做褻褲的計劃流產,然後崔梓軒意識到,還是自己掌握了本事最靠譜,畢竟自己也是個大小子了,讓母親幫忙做貼身衣物,多少有些不便,所以幹脆跑來纏著崔梓露學針線。
崔梓露大約猜出了他的用意,卻也沒拆穿,就這麽把這個小麻煩精留在了身邊隨便提點著,教的稀裏糊塗,他學得也是稀巴爛,縫的東西醜的沒眼看,自己倒是挺高興。
崔梓露幹脆自己也搞了條帕子來繡,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工坊裏有個女工姓胡,人送綽號虎姐,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壹上工就屎尿多,大冷天寧可往茅房跑也不老老實實坐在屋裏暖烘烘幹活,崔梓露也奈何不得她,只得由著她去。
這會兒虎姐又跑茅房了,結果簾子壹掀,正看見門外壹對金童玉女談笑著經過,海東明巴巴地跟在海東珠身後說著什麽,神采飛揚,眉目如畫,海東珠倒是壹臉隨意,有壹搭沒壹搭地應著。
壹屋子女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起來,壹個個妳推我我退妳擠眉弄眼地盯著崔梓露。
虎姐茅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