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 师兄

    中州腹地，青霄山担任仙门之首已五百余年，传世十三代，人才辈出。

    青霄每代掌门皆以青霄为号，佩青霄剑，时人尊称“青霄剑主”“青霄道主”，居青霄山主峰孤岳峰。

    青霄山上，孤岳峰顶。

    一白衣道人身法灵逸，飘然而至。

    世人皆向往之的孤岳峰顶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一棵不知名古树撑起一朵伞盖，古树参天而起，高不知几许，抬头一眼望不到树顶，树荫下稀疏坐落着几幢竹屋，经年不见褪色，翠色依然。树后便是陡峭深渊，深不见底，教人不敢踏近一步。

    那白衣人甫一落地，便感受到竹舍内灵力盎然，几乎要满溢出来，不过片刻，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不见半点端倪。

    白衣人满意一笑，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已到了门口，“吱呀”一声推开门。

    竹舍内并未设卧室，而是由一间静室代替。

    静室的陈设相当朴素清雅，看起来没有什么奢侈物件，有见识的人却瞧得出，无一不是当世罕见的珍品。那墙壁上挂的，乃是青霄山开山祖师亲手所绘孤岳峰全景，一笔一划中皆蕴含了大道真理，常人多看几眼，便能失了心魂；而那茶案上摆的，是极品寒玉磨成的一套棋子，触手生凉，却能使人不受高山寒气侵扰，常被人用作护身灵符，千金难得，此处却有整整一套。

    静室中没有床铺，只有一矮塌供人修行休息，那塌上，坐了一个少年。

    少年同样一身雪白衣衫，广袖博冠，袖边有银线暗绣的梨花，他此刻神色清淡悠远，显然刚从入定之中脱身而出，面孔清隽脱俗，气质高华，使人难以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容貌。他睁眼便见到白衣人，连神色也亮了一亮：“大师兄！”

    白衣人——恒云含笑应道：“恭喜小师弟，修为又有长进。”

    这少年正式这代青霄道主的关门弟子，行五，唤作晏初。

    “师兄，”晏初又喊了一声，他从塌上起身，迎了过去，“这就从外山回来了吗，倒是比往年早了不少。”

    恒云为他拨了拨有点凌乱的鬓角：“今年山门大选没挑到什么好苗子，我又惦记着你修炼到了要紧关头，有些放心不下，便提前来看看你。”

    晏初自然地抬起头，方便恒云整理，浑然不觉师兄弟间这般亲昵有何不妥——这也是他与师兄一惯的相处方式，“我很好，自从去年到了金丹瓶颈，还是第一次感到境界有所突破。”

    见他素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却又这般对自己毫无防备，恒云不禁心神一荡，微微俯下身子，张口含住了他小巧精致的耳垂。晏初敏感地浑身一颤，抬手揽住了恒云的肩膀，抬手去捏他的耳垂：“师兄怎么了？这般急迫。”

    晏初脸上染上一丝红霞，眸色清明依旧：“我要巩固境界，师兄可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恒云松开他，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