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十三章 出手相助</h1>
写一下倒叙,这文是现在和过去穿插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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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垚梦境里,着红衣的女孩身材高而单薄,瘦的可以看到两肩凸出的骨骼,头顶整齐梳着两个双平髻,齐肩缎发柔顺垂在肩膀两侧,低着头跟在张妈身后,听张妈如何“介绍”她。
“大小姐,这是我侄女家的澜清,今年九岁,她妈妈前不久去了,家中无人,只好来投奔我,我看她身量高大,人小却很吃苦听话,又难得是个女娃,您看看是否中意留在身边?”
那女孩十分机警,张妈语音刚落地,她已然跪倒,开口,声音泠泠:“大小姐吉祥!我叫魏澜清!”
那时正是她受伤不久心情最差的日子,看谁都不顺眼,看在张妈也算院子里的老人了,给了些面子,殃殃说了句:“既然这样,张妈就带着她当差吧!”
骄矜高傲,一直是她的代名词,谁想一场意外,还是折了她的傲气,甚至让她绝望地想要放弃自己,此时能有这样的口气,已是很不错了。
很快,她就忘了这个名叫魏澜清的高大女孩。
伤痛,时时折磨着她,她主动尝试着与自己瘫软的身体和解,可她的身体却不想轻易放过她,发烧惊厥,下肢抽搐痉挛如同家常便饭每天准时光临,有的时候严重起来,两位贴身嬷嬷都没办法,只好一边唤医生,一边死死压制住她扭曲挣扎的身体,再心疼,也无可奈何。
大夫说,这种症状可能会伴随终身,是瘫痪病人常有的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开些中药调理,配合长期针灸,以图减缓。
本来李大夫家族世代行医,是盛家堡乃至幽城最好的大夫,可他善内科调理,对外科损伤并不是非常精通,故而她病了这些久,身子也没有特别的好转。
而那时,当年的盛君,她的父亲,也是她唯一的直系,也病着,偌大的城池都没了主心骨,谁又有心思为她张榜求医呢?于是,也就看着李大夫两边跑,差强人意的照顾了下来。
那日她又发烧加痉挛,命悬一线,房内一帮人束手无策乱成一团,谁想是澜清出手惊人,她不但很巧妙地控制住了痉挛的发展,还有一套按摩舒缓的手段,慢慢将病痛中苦苦挣扎的她安抚下来,送入了梦乡…
盛垚至今清楚记得见她的第一次--她自高烧中清醒,正是清晨,澜清半趴在床边,头枕着床沿睡着了,手中还耷拉着为她降温的湿巾。
她生得太好,肤白如雪,黛眉如画,额间一颗生动的朱砂泪痣,掩映晨光,年纪虽小,却已然可以颠倒众生。
只是盛垚注意到她的脸型虽是鹅蛋型,比她还要标志几分,却在下颚边有些突出,不似一般女生圆润光滑,而且她的鼻子挺拔异常,如若不是她额间的那枚妖娆朱砂,几乎可以说是雌雄难辨的混合体。
有女孩的媚,又有男生的俊俏。
真是一副好模样,把她比了下去。
事后,她的贴身姆妈阿鱼,对清澜赞不绝口,她对盛垚说:“多亏了那孩子出手相助!听张妈说,清澜妈妈教过她些医理,后来自己缠绵病榻也是全靠她照顾,故而自学成才。我冷眼观察了她些时日,她呀,平日里是个沉着冷静的,话不多,做事却十分仔细稳妥,我看,不如把她调进房来,贴身照顾大小姐,如何?”
盛垚歪在枕头上,望着屋外初夏的日光,不发一词,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盛垚并没有接受这样的提议,澜清却十分配合地将自己的按摩松骨手法交给了她的几位贴身陪侍,她还主动找了李大夫,提了几种针灸的方案,甚至连药方,也能说出一二。
李大夫见过她处理上次险情的果断纯熟,也听闻了她家里的情况,几次问询下来,发现这孩子学到的,似乎十分精髓,不像是普通民间赤脚大夫传授的水平,也只能暗自惊奇,碍着自己名医的面子,表面不动声色,内里还是记了下来,融到自己的方子里,效果竟然相当好。
盛垚不出月余,已经可以勉强歪着身子半坐起身,而且痉挛的情况得到了有效控制,高烧更是基本不见踪影。
他贪图功劳,并未向外人透露这里面有个九岁小孩的功劳,澜清也似乎毫不介意,继续做她的打扫粗使的杂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