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要把我的心衔到哪里去呢

    “为什么？”

    过去的每一天，罗恩都在问这个问题，想问那个并未露面的，也问他自己。他能感觉到那暧昧的撩拨，他也确实被撩拨到了，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和任何一个有过多的接触。

    “你是问我为什么靠近你？”唐明溪又眨了眨眼，这样俏皮的样子最容易勾引，罗恩也不能幸免，他本来也是个俗人。

    “对，因为我不记得，在这之前我们接触过。”

    唐明溪难过地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诶？罗恩惶恐地在自己记忆里搜寻着，他们真的有见过吗？如果见过的话，这么特别的信息素他一定会有印象的。

    “或许你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唐明溪摇摇头，说：“不可能记错的，从圣恩斯学校选拔进来的平民可没有几个。”

    “可是如果见过的话，我为什么对你的信息素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知道我那次的信息素是什么吗？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天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你见到我的时候，或许我只是茫茫人海中最不被注意的那一味。”

    罗恩又没办法反驳了，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去年，我父亲是去你们学校选拔平民的负责人，你对他应该有印象，我父亲是唐洛德伯爵，当天选拔的时候，我也在那里，但我是负责给你们递毛巾和饮料的，你对我没有印象很正常，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你会注意到我。”

    唐明溪一边说一边垂下了头，原本明亮的眸子因为失落黯淡了半分，看起来相当难过，极大地激起了罗恩的罪恶感。

    “唐洛德伯爵竟然是你的父亲，对于当天没能注意到你的事，我很抱歉，但我还是不明白，我不过是个平民而已，何德何能才让你一直记挂我。”

    “平民又如何，贵族又如何，这中间一定要分的那么清楚吗？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一个平民，感情这种事又不是靠阶级来决定的，我的心会告诉我。”唐明溪陡然升高了语调，像是很迫切地想辩解什么。

    “不，不仅是阶级，我并未和别人有过感情，我不知道感情是怎样产生的，我只是好奇这一点而已，更何况，现在的环境，嫁给有权势的不是肯定的么？”

    “可是你有着不输任何贵族的纯种血统，就连能力，也是远超一般贵族的，为什么要用现在的阶级来界定自己呢？而托尔斯泰也说过——如果爱一个人，那就爱整个的他，实事求是地照他本来的面目去爱他，而不是脱离实际希望他这样那样的，所以，”唐明溪顿了顿，声音听起来十分蛊惑人心，“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虽然现在身为平民，但是却万里挑一的你呢？”

    托尔斯泰的那句话，罗恩也读过，是《复活》里的经典名句，但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用在他身上，更没有想到，会有贵族读这种书。因为《复活》本身，就是描写了一个贵族引诱了一个女仆的故事。

    “你真的很特别。”罗恩近乎词穷，眼前的，不仅大胆，更有着超前的想法，优秀到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夸才好，但这样特别的人竟然喜欢自己。

    “哦？你以为贵族每天都只学习怎么使自己的信息素更迷人，怎么使自己的身体更柔软，怎么才能工于心计嫁给等级更高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思想很超前。”

    “我的思想也不过都是从书中读来的，有的人只从书里看到了爱情，但我看到了更多。”

    “你还读过什么？”

    唐明溪狡黠一笑，脱口而出就是《简爱》里面的经典对白：“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象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我走过坟墓，平等的站在上帝面前。”

    他一字一句地背诵着，却极富有感情，每一个字都让罗恩信服，爱情不分阶级，爱只是爱本身。

    “其实我还有一句很喜欢的话，现在说出来，最恰当不过。”

    “哪一句？”罗恩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并且心甘情愿掉入他的陷阱。

    “谁说现在是冬天呢？当你在我身旁时，我感到百花齐放，鸟唱蝉鸣。”

    一时之间，罗恩觉得自己的心犹如打鼓一样剧烈地跳动着，他感觉到了，那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这太奇怪了，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但如果要罗恩回复唐明溪的话，那大概只有夏洛蒂?勃朗特的另一句情话了。

    ——你这个美丽可爱的小鸟，你要把我的心衔到什么地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