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需要一句废话,野狗是个人,他没有家,出来流浪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名字也记不住,当然在这些文字里他也不需要名字。有家的动物才会有名字,野狗,只是不需要而已。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会有名字,因为他不是野狗,也不只是野狗一个人的主人。
野狗不怎么认字,没有学历,很难找到可以为生的工作,但人长得还算可以,个头、肌肉、脸一样不少,一般般聪明的他被招募,在街上混着,有架打有饭吃,能活着,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偶尔他插着兜走在路上,看到身边路过的人,笑着,手臂上挽着另一个人,脑袋抵着脑袋,吃吃地笑着。他低下头快步从旁边走过,或是从兜里掏出,饿了很久才买的大屏手机,上网看些可爱的美好的花花绿绿的图片,只因为他不怎么认字,而且他好不羡慕。是了,一点也不羡慕,他摇摇头,接着走自己的路。
烂俗二字是野狗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魔咒,如同他的身世,如同他和主人的初遇。
一个雨夜,这天的架打得格外激烈,敌不过的野狗捂住自己好像断掉的肋骨,穿梭在黑暗的巷子里,身后的追兵还在叫嚣,却因为雨水沾湿他们的衣服而放弃。
野狗摇头笑着,脸上,胳膊,胸腹,无一不痛,可今天他还是成功活过来了,他顺着墙坐倒,头顶的路灯下飘着雨,他举起手遮住眼睛,真是讨厌,怎么会坐在了有光的地方,连闭上眼都会被暖黄色的光穿透。
“还好吗?”一个男人走过他身边,他举着的伞遮住了那些讨厌的光,而他自己却好像是光芒中降临下的。野狗睁开眼看着男人,他想说没事,却突然咳嗽起来,肋骨的疼痛让他咳得断断续续,他弓着背抱住自己,却还是对着男人摇头。
男人皱起眉盯着他,把伞朝他的方向再倾斜一些,“你看起来很不好啊,能站起来吗?”尽管抱有好心,这个人还是在嫌弃着野狗吧。野狗低头不语,他咬着唇忍住那些不合时宜的嘶声,却突然有些该死的期待。再度抬头时,他冲着男人摇头,而那个突然善心的人,蹲下身,“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呢,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像只无家可归的动物了。嗯,说起来,如果你真的无家可归的话,要不要先到我家治治伤?”
凑近了就能看到野狗脸上新伤盖旧伤的青紫色,男人问的话令他瞪大了眼睛,赶紧低头生怕哪里做错了让男人不爽离他而去。“可,咳咳,可以吗?不会,让你烦吗?”
他不会表达,不懂那叫打扰,只是想着有人烦躁心情不好,自己就会遭殃。男人笑起来,“还没说几句话,你怎么会让我烦呢,来。”男人合起伞夹在腋下,一手担着野狗的肩膀,另一手小心地托着野狗的腰侧。
那动作太轻柔了,令野狗的伤痛更难以忽略,却也令他的心颤了颤。他的手从胸腹不着痕迹地移到心口附近,别乱跳了,他只是好心地救助一个路边的伤员而已。可他的心却怦怦跳起来呐喊着,路边的伤员可不是谁都会救的,你要有家了,一个家,真的家!
或许可以妄想一点?野狗不确定,他被男人驾着,脚步好像踩在云端,找不到根基。或许应该试试,“我可是条野狗来的,给点饭吃就会赖上路人的家伙,你不怕带我回家会出事吗?”野狗盯着男人的侧脸,咬住自己的舌尖,害怕粗重的喘息会被听到。受伤的野狗体重不算轻,男人拖得废力,他哈了一声,“野狗会伤害对自己好的人吗?”
男人的家真的离这里不远,不过十多分钟就走到门口,野狗主动停下脚步,“不会,那你会收留他,不再丢掉他吗?”野狗垂着眼睛,遮住瞳孔里珍贵的星星,生怕掉出来一颗。
男人大概没有把野狗说自己的话当做是真,以为伤员被雨淋坏了脑袋,烧得头晕目眩而已。想起一句话,应该可以哄得人安心,他揉乱了野狗半干的头发,“,。”
那是什么?野狗茫然地看着他,这算是什么回答?可是男人已经打开门迎接他了。不过两步之遥,野狗抬起头,眼睛里的星星最终还是洒了一地,“谢谢你,收留我。”撑着他受伤的身体,踏过门栏。
关上的门外是冰冷的世界,野狗要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地方,如果能称为家,即使下一秒死掉,能死在自己的家里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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