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再快一点!”
季青临抱着已经昏迷的路逢君,吩咐夜鹰将马车赶得再快些。
路逢君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但右手小臂那处因为是自己迎上去的,伤口深得见骨,血也不停往外洇着,将马车里铺的羊毛毯染得血红。
马车飞奔而去,留下一路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一队人马坠在路逢君马车后面,不近也不远,只悄悄跟着却不见拦路。
路逢君三人进见愁谷后,这队人马便四散开来,隐入丛林不见踪影。
见愁谷外有特殊的关口,非谷内人一旦贸然进入必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季青临背着路逢君一路小跑,急出一身又一身冷汗。
天知道他看见路逢君昏迷着一身血被暗卫抱出来时,心跳差点都被吓停。
路逢君体质特殊,受了这般重伤,再加上醉清风,季青临不敢留在京都,怕再出事端,只能将人先带回见愁谷里。
刀剑伤倒是好治,季青临很快上好药重新包扎,血也止住了。
只是醉清风见不得血,如今路逢君又昏迷着,季青临根本拿不准这蛊毒到了何种程度。
“阿君?阿君?”季青临轻轻摇晃着路逢君的肩膀,试图叫醒他。
可路逢君双眼紧闭,额上汗水直流,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倒是嘴里时不时溢出一声嘤咛,也不知是痛的还是醉清风发作的缘故。
季青临只能取了酒来,沾湿帕子,一点点给路逢君擦拭着,试图用这法子给他散热。
六月虽然是暑天,但见愁谷里一向比外面温度低上许多,季青临背着人一路小跑过来,这时候也缓过气来不再出汗,但躺在床上的路逢君,汗却是越出越多,脸颊连着脖子,一寸寸泛出红来。
季青临用手试了试,那热度烫得吓人。
“阿君?醒醒!”
季青临提高音量,使劲摇晃着路逢君,却不管再怎么叫都是无济于事,路逢君根本没有一丁点要醒的样子。
看着眼前像要被烧熟的路逢君,季青临咬咬牙,从怀中拿了颗压制醉清风的药丸,捏着路逢君的下巴塞入口中,又用了巧劲将药顺下去。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都不会让路逢君再碰这药。
这药是他之前研制,用来压制醉清风,却只是治标不治本,扬汤止沸罢了。被压制的蛊毒会再次以数倍效力卷土重来。
况且路逢君身上的蛊毒已进入第三重,再用此法压制,怕是反噬的程度会更严重。
可此刻却没有旁的法子,只能暂时压制蛊毒,先退了高热再做打算。
吃了那药,路逢君倒是乖了不少,脸上洇红也慢慢褪去,只是摸着还有些热。
嘴里也不再是嘤咛呻吟,时不时冒出几句话来。
季青临听不真切,凑近了去听,隐隐约约听见“路三”什么的。
仔细听了几遍,不多时便听明白了,这人昏迷着,还不忘找路三,嘴里念着的赫然就是:“路三在哪?”
季神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看着路逢君,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这是忘却求而不得的江见秋,一头栽在路三身上了。
看来这见愁谷生情种,师父当年与师娘之间历经磨难才相守相依一辈子,他们一手养大的路逢君情路也是坎坷得很,先是苦恋江见秋而不得,再是情系路三不自知。路三如今还不知下落,这可如何是好?
季青临心里九转十八弯,不由得为路逢君揪心,只得又喂他喝了治伤的药,加了床被子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