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孩
“張老師?怎麼會在三樓?”
正在低頭寫作業的劉婷婷聽到同桌王文的喃喃疑惑聲,也不由得停住手中的筆,跟著抬頭望向窗外。
是教高一數學的張老師。
身高是男老師中為數不多的高個子,大概能有一米七八,站在門框外距離頂部都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有人搭配過的,很合身,能隱隱看見裏面的精瘦肌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擺在那裏,溫和中總透著股疏離,不冷不熱,剛剛好的程度。
劉婷婷的視線很好,又坐在前排,完全能看清楚張老師的長相。
黑色的頭髮不長不短,被打理得很好,沒有慣來高中理科老師的禿頂現象。應該是單眼皮或者是內雙,看不太出來,周圍有些許紋路橫生,感覺眼神很清醒理智。鼻樑還挺高,讓整個五官都莫名變得深邃起來,顯得本就俐落的線條更加硬朗。
成熟穩重的成年男人氣息。
裝作若無其事地重新低下頭,很少能讓她感覺不到油膩的男人。
“叔叔,我在這裏!”班上的李浩還在和教室後面的排男生高聲講話,轉眼就看見手上拿著什麼資料的張成軍靜站在門口,似乎是在找誰。立馬從翹起的木椅上彈跳起來,邊忙著繞過堆在地上混亂的書籍,邊高聲喊著自己已經過來。
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李浩跟著張成軍的後面出了教室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
班上的同學看到兩個人都出去了,就也不再分心望著門口,畢竟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時間還是很寶貴的。雖然只是德陽高中的普通班,但是考取大學的希望也已經比武安市很多高中學生要大多了。
其實現在還只是高二後的暑假,因為學校抓時間抓得很緊,要求充分利用假期做足迎接正式高三到來的準備,從而導致他們理所當然地變成了准高三生。
不過誰都沒有過分的抱怨,只要熬過這一年,盡其所能地考個好學校,人生也算是沒有留下太多遺憾。
“欸,婷婷,”旁邊的王文手肘伸過來戳了戳劉婷婷正在寫字的手,緊跟著臉也蹭地湊過來,極其小聲地問了句:“你有沒有覺得張老師長得……還不錯?”語氣裏滿是少女發春般的猥瑣,光明正大地覬覦。
不錯?也算不上,只是五官周正,看著順眼罷了。
劉婷婷雙眼還在看著桌上的題目,只是用細白的手掌輕輕將王文的腦袋推開,面上還掛著柔和的笑意:“別想了,張老師已經有妻子了。“像是安慰不懂事的妹妹,聲音很清脆,嘴角微微上揚勾起。
“欸呀欸呀,我又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張老師。”王文避開細白的手,又緊挨過來,悄聲道:“不說他比我大那麼多,就是上次我偶然在二樓辦公室看見他愛人,你知道嗎!提著個保溫的精緻三層飯碗,老遠都能聞到裏面的菜香,說話還細聲細氣的——這我肯定就學不來!”說完臉上就浮滿了頹廢,可能覺得自己都不能算是個標準的女孩子,以後找男朋友的道路艱難至極!
像是微微錯愕般,劉婷婷轉過頭好奇地問:“那肯定長得也很漂亮吧?”
見纏了這麼久的同桌終於肯跟著自己一起瞎扯,王文摩擦著手掌連忙擺正了準備長篇大論的姿勢,壓著聲音細細道:“也還好,般般,就是給人的感覺很好相處。”緊接著略黑的手臂揮了揮,做賊似地繼續道:“你知道張老師家多有錢嗎?光是在市中心的房子就有五六套!他不是還有個正在讀初中的兒子嗎,就在武安市的私立貴族學校,一年學費都得好多錢……”嘴巴喋喋不休地長串,直把張老師的底細全部抖了出來,又怕老師突然來查,就趕緊做了終結:“其實就張老師的工資肯定沒那麼多家底,就是他父母都挺有錢的……剛才不是那個王浩叫他叔叔嗎?王浩家裏有錢你是知道的吧?這回就是他爸爸托張老師辦理手續給他轉到國外讀書去,說是成績反正不好,就不准備在國內讀完高三了……”
劉婷婷清秀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適當的時候還會配合王文做出略微驚訝的表情。
只有握著筆身的緊張的手,才坦露出此時內心的澎湃。
想起開學前院長媽媽跟自己說的話,劉婷婷就像是忽然有了些勇氣。
自己可能就是個壞女孩,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