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白露坐下起,卤肉店的老板刘姨便细心留意着,此时赶忙走来递给她纸巾,边弯腰帮她顺着气边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饭是不是太硬了,不合胃口?
对...顾扬点点头,我傻就傻在...他从草坪上站了起来,说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到六点的太阳金灿灿的,三伏天的烈日像要把手臂上跳动的青筋晒到爆裂,两人在公园的草坪上找了一地儿坐了下来,顾扬正要开口,林昂却伸手制止了一下,你先听我说。
而后,她便独自一人,无神地游荡到了南城河边这家卤肉店。
黄昏时刻,从南城河河面上吹拂过来的风,隐隐约约夹杂着些许腥涩味,渐渐染凉了林白露手中的白露茶。
痛苦滞留在林白露的胃里,她想和人说说话来以此纾解内心的萧条苍凉。这会子还离饭点儿有段时间,摊位上没什么人,于是问道:怎么称呼您?
就算退一万步,他们能承受,但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因为你我,看向他们的眼光会是怎样?究竟是你和我被接纳,还是他们被同样背离?草地的土壤粘在林昂的指尖,在这件事上说如此坦诚的话语是他一直想要却一直不敢做的事,说话间他整个人都在微不可见地颤栗。
林昂心知肚明,眼神凝重,我知道你想谈什么。
不嫌弃的话,和雁辞一样叫我声刘姨就好。她一手攥着白色围裙尾部,一手扶
他说完后,安静了许久,安静到他心慌,他用余光看着顾扬道:我们...不能一笑而过,还像过去一样吗?
我们的家人、朋友,难道都不考虑了吗?
周末好像要上新的电影,你
想要验证的念头无法再多压抑一秒,验证对方同自己一样,验证他们眼睛里不自觉流出的爱意是真实的存在,验证曾发生在他们之间那些触碰的背后是爱慕、是心动。
睁不开眼。
刹那间,再没人能视而不见,那道宽阔的裂缝。
林昂就那样孤零零地独自一人坐在草坪上,他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在心里悄然说道:扬哥,你不必知道...那片森林孤寂得可怕,我能在这片森林里找到你,就已经足够了。
顾扬一刻都不想等待了,他害怕他的勇气戛然而止,他害怕一切又回到隐藏的原点,他不顾后果地说道: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这种香味是Marry最喜欢的一款香水,想起平日里Marry时不时对郑欲森的询问,看他的眼神,林白露顿时觉得车内整个空间香味的浓度,快要让她无法呼吸,她当即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能承受,我能承受,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承受不了的重量。
她胡乱潦草地拌了几下面前的那碗卤肉饭后,就把一勺汤汁不匀的米饭塞入了口中,几乎没有怎么咀嚼,便往下咽。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怎样狼吞虎咽,也依然填不饱肚子。
大课间就是下午三节课后,俩人翻墙逃出了学校,昨天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现在走在街上,林昂在心里找着无意义的话题。
到了停车场,林白露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莫名熟悉的香味,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她靠着车椅闭上了眼睛,思考着,这种味道是甘甜醇厚的木香,还有些安神。
那天林昂望着顾扬离开的背影愈来愈远,直到消失不见,也是那天之后,他身旁的那扇窗户再没被敲响过。
听到他回话,林昂以为一切都要如他所愿回归原点,语调尽量轻松地道:扬哥你真傻,别当真、别动情、别挂念,多简单。
我不想谈论这些。顾扬打断了他的话。
扬哥,我们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很多事儿得想想以后。林昂说话时拽着手旁干燥的绿草。
诶,那就好。刘姨和蔼地笑笑。
林白露迅速送了口水,又深咳几下才缓了过来,她接过纸巾擦干狼狈的眼泪,嘴角扯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致谢,摆着手道,没事了。
吃着吃着,大颗眼泪忽然砸入了石锅碗中,在此之前,林白露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她慌神快速眨着眼睛,却被米饭呛住,呛得眼泪都变得名正言顺,咳嗽在胸腔处猛烈震荡。
木香...木香...檀木香!对,是檀木香,可在哪里闻到过呢,她的脑海里变化切换着场景、人物,终于在闪过她的助理Marry时,她倏地睁开了双眼。
公园里人来人往,沉默依旧持续着,很久之后,顾扬终于应声,林昂,我们还怎么一笑而过。
我傻就傻在,偏偏处处当真,满是私情,皆是杂念。
原本郑欲森和她约定今晚有事要谈,顺便一同去吃个晚餐,可下班时郑欲森的工作还有一点儿没收尾,便把车钥匙先给了她,让她在车上稍等片刻。
喉咙处被迫撑开,噎塞感随即而来,林白露用力咽了很多次,才将口中米饭挤入胃里,然而第二口她依然如此,埋头机械地吞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