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薅拽而出,重摔着压向车侧。
盛天豪一身酒气,脊椎与车顶发出梆的撞响,疼晕得都看不清眼前的人。
是不是你把阿莱推下的楼?陆斯回逼问怒吼着,双拳兜起他的衬衫,又再次将他砸向背后的车身,是不是?
骨头的撞响声在停车场回荡,盛天豪酒醒了几分。
是又怎么样?盛天豪虽感受到了身体的疼痛,眼神却无任何畏惧只有未消退的醉意,你能拿我怎样?
他随即发出了含糊不清的讽刺的笑声,不是报警了吗?
哦,你没听过吗?被用力掐着的盛天豪呼吸苦难,那个老头子跟我说。
法律是给穷人制定的。他的脸被憋红,想要扯开陆斯回的手,而话语仍在继续挑衅着,我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啊。
你为什么要杀害阿莱?陆斯回牙龈充血,理智即将被摧毁,愤恨与无力充斥着他的瞳孔。
从案发到此刻,他作为阿莱的兄长,竟然阻止不了一句对她的污蔑,他作为一名新闻人,竟然连一处发声的渠道都没有,他手中的笔,究竟有何用处?
陆斯回愤怒样子满足了盛天豪凌辱的心情,酒精刺激着他变态的神经,越下贱的话,说出越有快感,你妹求着我上她。
污秽不堪的话随着点点唾液喷射而出,装什么清纯?
早就不是处女了吧?
肯定被人玩儿烂了吧?
我不操二手货啊
下一秒,盛天豪就倒在了陆斯回的拳头之下,头部震荡,牙齿脱落,血浆飞溅。
陆斯回双目发黑骇人,神志溃散,这空前的绝望让他听不到拳落于骨的声音,听不到停车场有人大喊杀人了的声音,他机械残暴地落下一拳又一拳。
迸发的血越来越多,浓稠温热地流散在大地上,与灰土结合,绽开的肉粘在陆斯回的拳背上,他的另一只手掐嵌着盛天豪的脖颈处,青紫的红痕阻断了氧气,盛天豪眼皮外翻,眼球发白,口中津液乱流,快要断气。
血腥味冲入鼻尖,他拳头的关节处具破,浑身血液逆流,大阳穴激跳,陆斯回像在杀着自己,他在用这一拳一拳将过去的自己,暴虐地杀死。
当赶来的邢亮将陆斯回推开,把冰冷的手铐戴在他的手腕时,明天的评论是不是真应了我的神预言了吧,她哥一看就是那种偏激的杀人犯呢?
灼日曝晒着死白的光,陆斯回戴着手铐走入了这光下,他的脸上被泼洒着刺目的黑血。
阳光将血液蒸发像是烫伤的疤,陆斯回直视着冲向他的同行,晃动的录影机不时地遮挡了他的视线。
他望着这晴朗大地,催生着连同他心里渗人的恶意,他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愚蠢地向这个世界做出渺小的示威。】
凄凉的寒意浸透着林漫每一次的呼吸,她一刻都坐不下去了,她强忍着泪水双膝发软地支撑着站起身,她要立刻,此时此刻就见到陆斯回。
林漫。叶轻鹤叫住了她,也站了起来。
不是只有被害人是受害者。轻鹤凝视着她,寓意深长地道,被害人的家属、朋友,那些受到伤害的人都是受害者。
而受害者只死亡了一次吗?轻鹤点了点手机屏幕,表示随手一翻就是对陆斯回的谩骂,不是的。
那些处于舆论海啸的受害者,死亡了一千次。
一万次。
轻鹤肃目而立,可明知如此,陆斯回为什么又要重蹈覆辙,把自己置身于此,究竟为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仇吗?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发泄愤恨吗?
轻鹤摇了摇头,是不甘。
他不甘他寒窗苦读十几年,所追寻的新闻理想就这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不甘他憧憬的新闻世界,热爱的新闻就这样沦为卑劣者的工具。
他要讨一个公道,
要一个正义!轻鹤的食指一下一下用力地点着桌面。
他要让真相大白。
让新闻不死!
【斯回出狱后,轻鹤就曾问过他,遭受了如此诋毁,已遍体鳞伤,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做新闻?
斯回目光澄澈,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道在监狱里,我想过很多次。
是啊,为什么呢?他望着远方的人海,坚定地道,因为公民相信记者。
因为这份信任,记者将新闻理想扎根于心底。
因为这新闻理想,足以让我们为之生,为之死!
我们要用毕生去捍卫新闻人的尊严。
此尊严,不可被亵渎、不可被剥夺、不可被践踏!】
长夜踏来,林漫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当她见到陆斯回时,她撞入了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
她曾不解林白露和林昂在面对家人时,为什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对不起,为什么要一再道歉。
此刻,她终于体会到,原来任何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空洞,原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