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翻滚,甲光顿现。
面前的荒野上,竟然钟馗与左右两位天兵神出现。
谈千易被叶观音抵在屋子外围东北处的墙角,面对面贴近的站着。谈千易盯着叶观音的侧脸,叶观音耳朵竖起,一心牵挂着外面的动静。
感情误事。昨日进了这记忆空间,她只顾着伤心,忘了提醒谈千易这空间目前具体的时间。而今天早起,心中又是昨晚两人干的那糊涂事儿,差点影响正事。
春来又一夏。
勾星尘在人间的生活平凡又短暂,和叶观音在一起的日子数着数着就到了第叁年。这一年里,太华山脚这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发生了一件大事。
木屋前的这个村庄本叫蔡家庄,村里头一半人家姓蔡,另一半人家却姓陈。
早先村子里还只有几家人的时候,陈蔡两姓人家经常因为井水和放养鸡鸭丢了芝麻大点的事情争吵起来。叶观音经常坐在谷堆顶啃着不知哪家顺来的玉米,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等两方终于互骂结束,散场各自回家,叶观音也拍拍pi股离场。结果前脚还没进家门呢,又听见那边骂起来:“都说了那家人丢的鸡鸭我没看见过,这些生儿子没屁眼的破烂人居然这会又来偷我家的玉米了…我真糙你奶奶个大鸡腿子,谁把我家玉米给顺走了,让我知道了小心姑奶奶把你祖宗十八代的碑给打的稀巴烂!”……
叶观音摸摸鼻子,心想幸亏她天生一人,没什么祖宗十八代让她打砸。可又转念一想,要不是她正巧住在这山脚下,平日里庇护着这一方水土,他们哪里还能不用cao心填饱肚子,还能在这吵吵闹闹?
不过叶观音看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没能看懂陈蔡两个家族的相处。你说他们吵架吧,他们能翻到叶观音见他们太爷爷还光pi股爬的时候,再骂到互相重孙子辈。
可要是村子里偶尔遇到红白喜事,荒芜的土地变得空前热闹。而这时,两方人又成了相亲相爱的一方人。你家拉扯我家,我家拉扯你家,干农活的男人除外,剩下的人就算起来能用的寥寥几个人,却也能齐心合力把几十桌的流水席给cao办下来。
蔡家庄里最会骂人也最能干的女人是蔡老大家的女人。叶观音混进人堆里吃酒席
亲眼见她,敲锣打鼓坐着花轿嫁到了蔡家庄,那时候她才十几岁,身材苗条,初做人妇,脸上的稚嫩却还没褪去。
到后来她添了一个女儿,又添了一个女儿,又又添了一个女儿,村子里的人虽然质朴,但闲言闲语是最容易成为田里劳作的副产品。蔡老大的女人偶尔听到说她作孽生不出儿子的碎话,没了平日里骂人的志气,躲在房里偷偷落泪。
直到几年后,有天叶观音在池子边想抓龙虾,抓不到就直接在坝头躺着睡了。那天日头正大,她的脸晒得通红却也睡得正熟。她被蔡老大的女人喊醒,说:“姑娘日头这么大,怎么在这晕了过去?”等叶观音清醒过来、才知道是误会。后来叶观音又继续她的龙虾事业,却收到了这女人送来的两片西瓜,并且嘱咐:“日头这么大,姑娘早点回去吧,姑娘家晒黑可不好。”叶观音上下睃视这妇人。和十年前刚见她时,她也还是个姑娘,如今脸上蜡黄,身上写上了沧桑。叶观音接过她送的西瓜,对妇人笑笑。
叁个月后,蔡老大的女人再次怀了孕。村里女人嘴贱,说没准这次又是女儿。她气得哭,想喝药把这孩子弄掉。晚上却梦到了一个背影,梦里日头大得看不清,却听那个背影说,“哦是个带把的水壶~”遂将孩子留了下来。
来年秋,她的肚皮像田里最大的西瓜一样鼓了起来,她终于生出来儿子。
人间的时间转瞬即逝,叶观音经常一眨眼又不知今夕何年。星尘在身边的日子,她已经不需要再去探视人间的琐碎热闹来获得片刻的喜悦。她终于过得像个神女,离人间和背地里的勾当远远的,可却在第叁年,与世隔绝中听闻了蔡老大女人的又一大事。
这年,蔡老大已经过世两年,当时女人还能再一边哭嚎中一遍安排好丈夫的后事,可到这时她已经虚弱得躺在床上,连起身咳痰都没有力气。
当初她的善意换来的孩子、她指望病床前的孝子,在她刚开始干不动活的时候,便冷眼看着,不闻不问。当年迈的女人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几个女儿都赶回来床前服侍时,家中人口多了起来,争吵和矛盾也越来越多。儿子媳妇和几个姑子吵架,姑子和儿子吵架,儿子将烦恼和躁郁转移给病床上的老母亲。
到最后,老母亲时日不多,已经吃不下干饭,只能就着米汤续命。白眼狼儿子忍无可忍,将叁姐手中的碗打碎,站在家门口放肆大声地威胁:谁敢再给这老家伙一滴水喝,他母亲多活一天,他咒谁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整个村大为震撼。蔡家庄小打小闹这么些年,倒是更新时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