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一百零五回（+彩蛋）

    那小颜生此刻但能出狱，便是做牛做马、做鸡做鸭也是欢天喜地，何况只是

    粉头小生的模样，七分厌恶之余亦有三分嗟叹，却只端坐了，半日默然不言。那

    寻个生路出去，离了此处南去，此生不再踏足京城了。

    起来，那昔年风光时节，这小颜生也自认是个雅致伶人，不过是偶尔给王公贵族

    们玩玩身子罢了，如今才是污秽不堪、日夜煎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里头的

    一时也是别有一番风光。奈何寿熙班得罪当今五阿哥和亲王之事，京城上下无人

    悲苦形容不尽。

    值当的跟他废话，只呆着脸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又道：「……本官是看你

    城梨园行里的一霸，有头有脸的班子，寻常衙门都不来招惹。漫说放账借贷、强

    班内帷好戏，却夸口说熟戏不听，就要新奇的……本官麾下有几个不学好的小杂

    柳湘莲下落不明，那寿熙班班主更是南遁两广另谋生路，算起来，只这个倒霉蛋

    要有些风月意头，怕犯了国家法度，外头找人演了更怕有人说有伤风化……如今

    这寿熙班虽是戏班，王公贵族里跑得勤快、六部里人事通达，本来也算是京

    还有三分可用之才，又是个优伶，给你寻条生路。如今天子身子欠安，京中戏班

    不过是换来狱中些许善待，并出不得大牢去。在狱中七、八个月，他是个优伶出

    小颜生死不死、活不活的困在顺天府狱中。到了此刻，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啐一脸骂道：「混账！若有本子，还用你做什幺……只有一个故事，叫什幺杨

    生，又生得俊俏，自然少不得胁迫之间，供狱中营兵奸污淫乐、消遣男风。他也

    的。这一干戏子，攀龙附凤得意之时，自以为也算是「人上人」了，酒楼茶馆里

    便是今儿冯紫英，到了牢里提见他。眼见这「小颜生」，昔日里也算是个俊

    判也不重罚，只稀里糊涂罚他个狱中苦役。这小颜生亦曾央求原本寿熙班的班主、

    寻几个昔日里懂戏的夫子一起斟酌，排出本子来就是了……自然……这戏风流，

    师爷、牢头拉拉皮条，哄骗些个幼年的男女小伶童来顺天府大牢里「出活」。说

    殷勤排来，赶明儿去伺候那门贵胄，伺候的好……将功折罪，鲁大人也有面子，

    冯紫英以贼名儿拿了他，也不算冤了去。那顺天府鲁务治却也聪明油滑，不肯轻

    妃凌香。也是你们梨园行的古记了，只是你年轻，未必就演习过，回头……你

    每每耀武扬威、说尽天朝文武大事、戏谈王侯闺中秘闻，踢天弄井、吹牛拍马，

    不知，纵使弘昼自持身份尊贵未曾荼毒，又有哪个衙门、哪部府寺、哪方贵人、

    真正天家贵胄，点滴是非恩怨，也不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招惹得起的。他狱中每

    每也只能自叹，这所谓：贵人一俯仰，黎庶几年忙；王侯一交错，贵人皆荒唐；

    俏粉头，如今被囚了已大半年，形容憔悴、泥垢污浊不成个体统，哪里还有半分

    你本来就是戴罪，只是试演，那大官本就是管着文字戏理的，给他瞧瞧，算是验

本是个「误捕」，但是毕竟说到头，他也的确是个「贼」，偷过大观园里古董，

    路人。如今班子早就没了，昔日繁华散尽，一众略有颜色的伶人都各自投人去了，

    抬抬手，说不定你能早些出去」。

    都遣散了，可巧，有个要紧的会作诗的大官……他家里要给夫人办寿辰，还少一

    天子一颦笑，王侯也堪伤……却也无可奈何。只盼过两年风声淡了，再求求鲁府，

    算是昔日里京中名伶，交识得不少京城里男女粉头，更不得已间，替几个狱卒、

    并几个昔日里的恩客上下打点，素年积的金银梯己在顺天府里使了个干净，却也

    排戏，本来便是轻车熟路；便哭得稀里哗啦叩头道谢，又索要本子，又被冯紫英

    小颜生听得糊涂，也觉着似乎这会演戏别有玄机，只此刻他但能出去便好，

    毛，说起有个传奇本子，你可寻几个昔日里梨园行的朋友，要好颜色的，来好好

    爷不高兴？一时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平日里奉承的那些「恩客」个个好似

    沽幼伶、欺行霸市、逼奸女童，就是倒卖贼赃、关说官司甚或掮卖爵禄也是常有

    看，若演的好，就罢了，若大人们说还是不妥当的……就只演一回也就是了。」

    小颜生更不知这个活阎王来是祸是福，也只好怯生生跪着赔笑……

    好半日，冯紫英倒似乎想透了什幺心思，想想这不过是笼中一鸟，也没旁得

    心里琢磨也无非是哪家风

    哪家公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为了个戏班子，冒风险惹这位天字号荒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