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选叹着气,向小吉道出了事情的原委:有一件小事,志明过于认真,不想为自己种下了祸根。有一次志明重复以前实验室一个博士后的结果,结论正好相反。又做了几次,还是一样。他跑去跟导师讲,导师的脸不免一阵阵泛红。听完了志明的报告,导师说,这是以前的结果,不去追究了,而且志明现在做的实验也不要再做下去了。志明却不愿意,虽然结论相反,却正好证明了自己的一个想法。他把这些都讲给导师听了,导师还是不同意,结果两人发生了争执。因为志明分析得很有道理,最后导师让了步。回到实验室,志明将这些和一个年资较深的美国女学生进行了讨论,志明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愿来
“志明怎幺了,看起来好像有什幺心事?”小吉不无担忧地问他们。
孟选自从知道小吉和志明分手后,一直都责怪自己没遮拦的嘴,现在说话也谨慎了,在小吉面前没有原来那幺大大咧咧。小吉从两人默不吭声的表情里面猜测到了有什幺重大的事情。连诗卷闷了半天,才用眼睛瞟了一眼小吉,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他现在处境很不好。”
育部和各个使领馆尽一切可能,帮助留学生们渡过难关,顺利学成归国,为四个现代化服务。
这时孟选和连诗卷走过来,小吉问他们看见志明没有,他们告诉小吉,志明已经走了。小吉知道志明不原谅自己,轻轻叹息了一下。
志明太天真了。导师对他的态度明显地趋于冷淡,对他的结果开始不闻不问。而且处处掣肘,经常安排志明做一些与论文不相关的课题
舒特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这天他显得非常地兴奋,专门跑到唐人街买了一条中国风格的领带打上,和小吉一起来到领事馆。进了领事馆大门,里面大厅里热烘烘都是人,中国总领事正在致辞。小吉和舒特在一个角落里站下来听。一转头,小吉发现志明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留起了络腮胡子,神情谈不上沮丧,却很严肃,最让小吉吃惊的是志明的眉头上打着结,显然有什幺心事缠绕。志明也看见了她,目光相碰,小吉立刻感到里面缺少了一种志明往日所特有的那种朝气蓬勃的光彩。小吉曾经无数次地洋溢在那种光彩里面,被鼓舞着,激励着,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轻松愉快,奋发向上。这时的志明没有什幺特别的表示,干燥的嘴唇翻起了一层皮。他淡淡地笑了笑,有点惨然,算是和小吉打了个招呼。他的眼光在舒特的身上很快地溜了一圈,然后就移走了,再也没有向这边看过。那神情使小吉震颤,伤心难过。她知道志明的心灵受到了巨大创伤,一个只有经过感情火山冶炼折磨过了的人,才会有这种表情。小吉隐隐感觉得到志明已经彻底地变了。
小吉离开了舒特,在人群里寻找志明。几年以前,他们曾经在这里领事馆的楼顶上,面对一轮明月和繁华的花花世界,情意缱绻,憧憬未来。这一切却这幺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过错在己。小吉只想和志明聊几句,问问好,哪怕说声对不起。小吉看见了志明学校的老刘,就走过去和他聊天,询问他老婆孩子在国内可好。老刘一脸喜气洋洋地告诉小吉:“胡耀邦前些时作了指示,放松留学人员家属探亲的尺度,不要卡得太严。我老婆刚来信,说上个星期已经到美国领事馆办好了签证。我现在正忙着给她们买机票。这下可好了,一家人团聚,不再受两地相思之苦了。”
“怎幺了?”果然有事,小吉迫不及待地问。“最近他和导师为了一个学术问题意见相左,心情很不好。志明是对的,但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导师光给他穿小鞋。他心里很苦闷。”连诗卷顿了一下,一反原来的腼腆,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光直视小吉,“志明曾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是他最近明显地消沉了,很需要帮助。”他声音很轻,口气中带有明显的责备。
那个</personname>博士后的结果和导师的一个理论很符合,导师曾经在许多学术报告会议上引用这个结果,还将结果写进了许多综述性文章里,成为他理论的一个经典论据。如果要将这个结论反过来,就意味着他的理论出了问题,这可是他的招牌。美国学生不愿意再往下讲了。只是劝志明不要太坚持己见。
致辞完毕,开始了丰盛的晚餐。晚宴的形式完全是美国式的,大家一人手里托一只盘子,把饭菜盛在里面,站着吃,这样好和人交谈。舒特用的是筷子,水平已经不低,听小吉说这些饭菜是中国最好的厨师们的手艺,他夹了许多在盘子里,堆得小山似的。小吉责怪他没有吃相,舒特伸了伸舌头,告诉小吉,不光是他,其它被邀请的教授们都一样。小吉一眼望去,果然个个老美全然不顾学者风度,盘里都堆得小山似的。舒特碰见了以前的几个同事,聊作了一处。
志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想科学是严肃的、求实的,不能掺假,发现了错误,就应该纠正。如果大家都在一个错误的理论下进行研究,一定会后患无穷。如果导师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他会同意自己的看法的。凭着一个青年人的闯劲和涉世未深,志明决定完成自己预先定好的实验计划,这没有什幺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