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饶白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依靠。
离婚又娶的父亲有了一对儿女,他曾经偶然见过,那个在他身边搂着母亲和他,说一辈子爱他们的父亲。
去爱了其他人。
易冉有句话没说错。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钟饶白是钟饶白,不是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钟饶白浑浑噩噩的,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在铃声响起第三遍的时候,钟饶白接了电话。
“小男朋友今天是不是又学习了一天啊?”熟悉的语调从电话里头传来,“刚才没打通,还以为我号码记错了呢。”
钟饶白三两下就被谢靳逗的笑了起来,“这都要晚上八点了,我就算是蜗牛,也爬到家门口了吧。”
话语里带了很轻微的鼻音,钟饶白试图用轻快的语气来掩饰住他的不自然。
“操。”谢靳瞬间就听出来了,“钟饶白,你是不是哭了?”
“我哭什么啊?”泪水涌出眼眶,钟饶白稳住情绪,“好啦,我去写作业了。”
电话被挂断,钟饶白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他掏出钥匙拧开门,换鞋,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今天作业没法继续写了,钟饶白洗了个澡就窝在沙发里,他想将大脑放空,可那些话像是缠绕着的蛇,持续不停往他耳朵里钻。
他避无可避。
钟饶白半梦半醒间,听见了敲门声,平时没谁来找他,先开始他以为是隔壁家,后来敲门声越来越清晰。
在拉开门的那瞬间,他看见了浑身淋湿的谢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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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是借别人的手机给钟饶白打的电话,钟饶白的学校禁止携带手机,谢靳干脆也就将手机扔家里了,反正拿去学校也联系不上钟饶白。
听见那细微的哭腔,谢靳来不及想什么,把手机还给了同学,逃课跑到了钟饶白家门口。
因为一时着急,谢靳连雨伞都忘记了带。
如果再翻进学校找雨伞被教导主任抓住,那就不值得了。
这像个梦,钟饶白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想将谢靳抱住,但谢靳却躲开了。
钟饶白迷迷糊糊的,眼神和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样,眉头皱起,那表情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
谢靳往旁边躲开,是因为他身上有水,可能将钟饶白睡衣弄脏,但没想到钟饶白反应这么大。
谢靳整个人都慌了。
“小男朋友。”他凑过去,冰凉的唇碰到了钟饶白温热的额头,安慰着他,“我在这里,还哭什么呢。”
钟饶白瞥下嘴,眼尾潮湿,他又伸出了手,谢靳没有躲开,顺势把他拥进了怀里。
谢靳没见过这样的钟饶白。
钟饶白是自信的,温和的。
现在的钟饶白是委屈的,需要依赖的。
谢靳喜欢这样的钟饶白。
他什么模样的钟饶白都喜欢。
谢靳胸膛宽阔,钟饶白在他肩上靠了三秒,理智汇拢,迅速退出怀抱,把谢靳拽进家里,往浴室推。
“你干嘛下着雨跑出来啊?”钟饶白又变成了红着眼睛抱怨的小男朋友,“着凉了在学校超级难受的。”
“因为你哭了。”
谢靳的嗓音沉稳且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