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现在应该叫徐文锦了。自从徐文锦出了嫁,先是为体验普通百姓的生活兴奋了一段时间,可是很快便有些无聊。
夫家对她特别好,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干,让她只管专心看话本、写话本。但是这样神仙的日子也会有过倦的一天。从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虽然危机四伏,可也让人热血澎湃。
这天,徐文锦无聊到憋着一肚子火,坐在书局里核对账本,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c他m的谁啊!挡着我光了!”等她抬起头才发现,是位老熟人,“席……席玉!你回来了!”
花容月貌、衣着精致的翩翩公子笑了一下,咬着牙说,“嘘!低调点!没想到嫁了人还是这副德行,光看脸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文锦赶紧把人拉到内室,拍拍凳子让他坐。“我不就是圆润了一点嘛!你保养得可真好,回头教教我。”
席玉嫌弃地看了木头凳子一眼,还是坐了下来。
“快跟我说说这些年都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你跟麦尔狄到底怎么样了?他舅舅又是怎么回事?”
席玉显然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急什么,给我倒杯茶来。”
文锦把素瓷被杯放在桌上,差点想去把笔墨拿来,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您请。”
“我本来也没想跟他怎么样,只是想借他皇子的身份探听一些消息的。谁知后来他舅舅主动找上我,让我不要跟着麦尔狄了,他知道的信息比麦尔狄更多。”
文锦一脸迷惑,“这是什么意思,他舅这么喜欢你,为了把你抢过来甚至不惜出卖消息给大周?”
席玉无奈地看着徐文锦,“看了这么多书,脑子还是不灵光?他舅舅叫文怀远。文怀远这是在威胁我,他已经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小倌,让我离三皇子远一点,但是他似乎想跟我做一些交易。”
“什么交易?”文锦脸面上一红。
“交换情报啊!我的姑奶奶,你想到哪去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拿下半身思考?”
“我我我才没有!”
“闭嘴吧你,老实听着。麦尔狄不知道这些,以为文怀远当真在跟他抢人,就开始故意给他添堵。有一次他跑到文怀远常去的一家青楼,指名道姓要跟楼凤过夜,老鸨说人家今晚已经被文怀远预定了,麦尔狄就赖着不走。”
文锦嗅到了狗血的味道,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文怀远就来了,三个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让楼凤选,人家怕得罪人也不敢。最后楼凤被盯得发毛,怕这舅甥俩兽性大发一起上,就找了个借口跑了。”
文锦憋笑憋得辛苦,“噗……噗嗤,怎么会这么好笑……”
“最后……这俩人愣是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夜。外面的小厮都不敢进去伺候,生怕撞上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文锦终于破防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强大的想象力已经让她脑补了一出小剧场:文怀远眼中带着三分玩味,一分不怀好意,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外甥,说‘既然你把我的人吓走了,那今晚就由你来陪我吧!’
席玉等着文锦的癫狂状态渐渐消退,喝了口茶,“好了,接下来要跟你说点正事了。”
“嗯,好的,噗嗤……,嗯,您继续……哈哈哈!”
席玉叹了口气,“徐记书局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每天能卖出的话本不计其数,我希望你们的话本里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对大周有利的东西。”
文锦眼珠转了转,“宣传新政,鼓励从军,圣人教化,这些方面是吧?没问题的!”
席玉压低了声音,“还有一点……皇女将来会成为储君,百姓可能一时不能接受……”
“明白了,交给我好了,我明天就去文渊阁翻史料去。你替我跟那边看门的打个招呼,放我进去,或者给我搞个通行令牌。”
“令牌今晚我派人送过来。还有最后一件事,言先生说,可以印一些带有时事的单页,或者小报,隔日发售一次。我不太了解现在造纸、印刷的速度能不能保证隔日,这些你自己定夺吧。”
“可是,官家不是有邸报吗?”
“那主要是给官员和一些读书人看的,老百姓哪里看得懂。而且书局明面上是不归官府管的,但是私底下我会给你提供一些资料,明白了吗?”
“如果受众是百姓的话……倒不如用布告栏……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过几天我制定出一个方案再跟你说吧。”
送走了席玉,文锦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原本乏味的生活突然变得有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