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妖窸窸窣窣了片刻,说好了,阿舒走近他,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阿舒直愣愣问他,他不答,只做手势让她靠近些,随后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仔细地瞧着阿舒的家,脉脉斜阳越过低矮的院墙,照耀着院里生长的瓜果菜蔬,母亲和父亲在为院里除草。她则用手蘸水抿了抿自己的鬓发,雀跃地出了门。
阿舒望了望窗外生机勃勃的盛夏光景,灵机一动说:“要不就叫望夏吧。”
莲花妖正是这个目的,他听小柳讲了三百年的话本子,最熟悉妖精和落魄书生红袖添香的故事,阿舒又是个没见过其他男人的呆瓜,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阿舒看他看得心惊,她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男人要给他下药,或许他们看了他现在的模样会更癫狂。
衣橱里放着阿舒的换洗衣裳,她随便找了一件,递给那人,随后背过身去,“我不看,你穿吧。”
看见阿舒犹豫不决,莲花妖决定再点一把火,“我自知被下了不正经的药,污了姑娘的眼,我这就走了,大不了去死,也落得干净。”
“我虽然想帮你,但是没有趁手的工具。”阿舒说。
莲花妖有时会想,玄烛是下届历劫来的,为什么那劫不能应在他身上。
细微的温热气流唤醒阿舒耳边的感官,那话裹挟着她过快的心跳,在脑海里起了一阵风暴,所到之处,一片混沌。
他的心里好似破了一个大洞,又酸又苦的东西淹了他满身,明明是水里的妖精,他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阿舒脚步轻快地回了房,瓶里插的荷花,是明日书生上路,自己要送给他的。
“但……但是……”这是明天要送书生的花,她挑了好久的。阿舒刚想推辞,便听得望夏在耳边说道,“那我就任凭阿舒处置了。”
“那,你就在我家住下吧,等风头过去你再做打算。”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找姑娘帮忙。”他的声音低如蚊呐,连呼带喘,似是羞得不能见人,露在外面的皮肤浮起一层薄汗,烫的吓人。
“我是城中小倌楼里逃出来的,姑娘也知道的,那不是什么清净地界,总有些腌臜事,我不愿卖身,一直靠在大户人家宴会上抚琴得些打赏钱为生,但最近总有些蛮狠男子,要……欺凌于我。”莲花妖侧头露出自己纤细的脖颈,表情沉郁,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姑娘,你为何在我房里?”阿舒问道。
她对面是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书生,他在低头对阿舒说着什么,但是莲花妖听不到,与其说他听不到,倒不如说他并不想听,他直觉自己会伤心。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阿舒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睛里流露出羞怯和兴奋的情绪,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本能地觉得失落难过,于是他跟了上去。
花是会产蜜的,嘬一口甜到心里,但阿舒今日才发觉人也是能的,她一动作,望夏便从嗓子里沁出
隔着一座拱桥,莲花妖看着阿舒的脚不住地蹭来蹭去,她好像浑身不自在,但又向外辐射着快乐的能量。
这种直觉来自他的等待,虽然未曾真真切切地同玄烛有一段情缘,但他为此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遍。
“别,别做傻事,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一时有些惊讶,吃过晚饭便来帮你,如何?”
但是第一眼吸引住她的,不是那朵开得极其灿烂的花,而是床上的人。
阿舒拉住他的衣袖,劝慰了一番,后又问了他的名字,听后眉头直跳。
“好呀。”但他心里是别的计较,他的望和她的舒,连起来正好代指月亮,玄烛是月亮里的神女,而这名字是玄烛亲口给他取的。
那是个长相极为精致的人,却通体没穿衣裳,柔滑如墨的长发散开,遮蔽着一些重要的地方。房里充斥着清新的莲花香气,冰肌玉骨的柔弱模样让阿舒下意识地认为那人是个女子。
晚饭之后,阿舒攥了一手心的汗推开房门,她给望夏准备了吃食,偷偷带了进来。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难受,一直紧并着腿,曲身坐下,只用了几口就停下。
莲花妖梗了一瞬,接话道:“近些说话吧,我实在不好开口。”
书生的寿数要尽了,身侧氤氲着将死之人才有的浓烈阴气,忽地那画面一换,莲花妖看到数月之后阿舒抱着书生的骨灰盒,整个人薄得像纸一样,像是要随风逝去。
“那不如阿舒替我取一个吧。”
只见坐在床边的女孩,脸瞬间爆红,双手抵在两侧抠着床沿,她都听到了什么?虽然她也曾经和邻居姐姐看过那等书,知道男子和女子身体的不同,但要让她帮着做那事解毒,她不敢呀。
原本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情郎约好私奔才落得如此狼狈,没想到他竟是个命途多舛的男人,阿舒生性单纯善良,顿时对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好端端放在瓶子里的莲花,被望夏抽出。他将柔韧又富含水分的枝干递给阿舒,“这柄花就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