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太痛,元悦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疯狂痛苦的想要求得他一个保证,另外一个理智优雅的要她转身离去,强烈的矛盾感让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木然。
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侥幸的希望容霁能挽留她,可最后,她满怀希望而来,满怀失落和痛苦的离去。
真正爱着的时候,心中是卑微的,马车回到元府的时候,元悦心中已经妥协了,其实她的父亲早年也因为她的母亲成亲三年无子而收了母亲的陪嫁当姨娘,只是后来元悦的母亲还是在花信之年诞下了嫡子,她的家中是有庶弟庶妹的,这样想想,这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算朝中不兴纳妾......可其实纳妾的人也还是存在的不是吗?就是她运气差了点罢了。
纳妾也是分三五九等的,纳一个歌妓为妾,那妾室的身契也会在她手上,不就是个贱妾罢了,不是吗?
元悦找了一百个理由想要说服自己。可最后,她也不必说服自己了,容霁没能如愿以偿,在他提出要纳妾的那一日,容家掀起惊涛骇浪,穆璃对长子失望透顶,刚烈的以死相逼。
我们容家没有这种无情无义的孩子,如果你坚持这样对待悦儿,那没关系,是我不会教儿子,我替你以死谢罪,我眼睛闭起来了就什么也瞧不见了!届时你要纳几个妓子来羞辱你的先祖我都看不见!容家的男子该是痴心的,就连纳妾的习俗兴盛时,容家的男人也不纳妾的,怎么偏生出了容爵和容霁两个妖孽?
穆璃的怒火熊熊,就连容妘都劝不住。
为此,容爵还请出了家中长辈,最后把容家子弟不纳妾室、不养外室给写进了族训当中,往后就算无子,也只能从慈祐堂过继香火。
容霁再怎么样都不可违背族中长辈的命令,也不能为个妓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月娘子的事情便无疾而终了。
可容霁还是悄悄给人捎了赎身的银两给月娘子,后来月娘子究竟如何?他已经在家祠族老的见证下向祖先立誓再不管月娘子的事儿了,他也确实没再去管。
在容霁和元悦成亲前,容爵曾经与容霁一番深谈,容霁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可如今容爵的话却言犹在耳。
阿霁,你或许觉得元家女娃循规蹈矩,就像清水一样,也或许那个歌妓对你来说就像是美酒佳酿,可是你可以戒酒,却不能不喝水。容爵说的是自己,他曾经偷尝了外头的美酒,回头却发现家中的井枯了,临渴掘井却发现因为自己造的孽,四周皆已经成了旱地。
你现在只是觉得稀奇,实际上那些歌妓就是有个光鲜的外表,你和她哪能契合?你是要承爵的人,难道一个妓子还能撑起你的家庭?男人在外打拚,家中主母持家,没有个合格的主母,男人是无法维持风光体面的,容爵见识毕竟还是广得多,他持一个侯府,其中要打点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从小受到正规主母教育的女子根本撑不起来一个家。
容霁若是次子也就罢了,可他是侯府世子,他的后院不能生乱。
爹,这些话您来说不觉得可耻吗?您隐瞒了阿娘,可我至少敢做敢当,我对元悦绝无欺瞒。容霁倒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霁儿,有时候坦承真相,对人的伤害也是很深的,你怎么可以对小姑娘坦承你心里有别人呢?那如果元家小姑娘对你说他心里有其他男人呢?容爵这么问容霁的时候,容霁心中只觉得一阵无名火。
元悦喜欢其他男人?那是不可能的!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容霁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如果你和元氏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大可以在婚后一年后纳妾,可你和那元氏是髪小, 你爹的前车之鉴你还没瞅清吗?容爵只想拿个大棒子把自己的儿子敲清醒,他更想做的也是把当年那个犯错的自己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