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滋滋冒油,另一个炉灶上是罗宋汤,妈妈用魔杖指挥着土豆自己剥下外皮,小刀切割着案板上松软的面包,整个屋子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金妮坐在妈妈脚边的小板凳上,看到他们脏兮兮的回来发出努力憋成气声的笑,他们张牙舞爪的朝金妮打着手势,让她稳定下快要失控的笑声,可还是被妈妈发现.
乔治觉得茉莉是个很强大的妈妈,她总是能把家里所有人都照顾得妥妥帖帖.当然强大的女人脾气也跟她的强大成正比,不过他和弗雷德习惯了,他想现在哇哇大哭的罗恩以后也能慢慢习惯的.
浴室在珀西卧室的上面,既不是二楼也不是三楼,半吊子一般卡在楼层之间.楼梯上都是水痕和泥土,又少不了妈妈一顿责骂.弗雷德总是以飞快的速度清理好自己一屁股坐进浴缸里.
乔治用肥皂泡泡把罗恩裹起来,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在融化的雪人.他带着罗恩像一起跳进狭窄的浴缸,弗雷德不得不蜷起腿给他们腾个位置.
肥皂的清香在热腾腾的空气里凶猛的扩散,是乔治能清晰记起来的最无忧无虑的夏天.那时他和弗雷德甚至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只是尽情的挥霍着时光.不知疲倦的探索着他们生长的土地,诺大的森林和广阔的山丘即使熟得像家一样,也能在隔天发现新鲜事.
霍格莫德的佐科笑话店他和弗雷德在一年级从蜜蜂公爵的密道里就溜出去逛过了,那时他望着堆积到房顶的精巧玩具感叹道,这里是天堂吧.眼尖的老板走过来半是得意半是规劝的把不足三年级的两人请出商店.弗雷德往门内踢了一脚碎雪说,这样的地方我们也可以造一个,造个更棒的.
他们的房间在一年级的寒假成了罗恩的噩梦,那里时不时发出吵杂的怪声,还有爆破声.门口挂了一只大狼蛛标本,无声的给罗恩下达最恶劣的逐客令.金妮不一样,她总是毫不避讳的破门而入,加入到他们神秘发明的队伍中来.在十三岁的那年他们也同样为金妮进他们房间立了规矩.
成长的过程像是孤狼穿行在旷野里,好在弗雷德觉得乔治总是和他同频的成长,是记录时间的日晷分毫不差.
弗雷德有些后悔自己在魔药课上屏住呼吸不肯去嗅闻迷情剂的味道,他努力呼出钻进鼻子里的蒸汽,在学生们都为之迷失的时候保持着清醒.他洋洋得意镇定自若的对乔治说,我什么都没闻到.看到乔治意犹未尽的探着鼻子往那些逐渐散去的雾中探寻着,他猛的盖上坩锅的盖子.
钟表总有不准的时候,弗雷德想.妈妈就时常抱怨床头柜上的时钟老是让她睡过头,但她不知道的是,是金妮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在夜半三更摸进他们的卧室把闹钟拨慢了.
人为的调慢时钟,也可以人为的将它复原.
乔治在拿魔药材料的时候乘斯内普不注意从架子上多拿了一些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把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轻得像猫的脚步.在弗雷德戏谑打量的眼神里,乔治心虚的取下围巾,今天教室好热.是吗?我冷.弗雷德拿起乔治的围巾套到自己脖子上,系了两条厚围巾让他看起来像是摔坏了脖子的伤患.
在寒凉的黑湖里游泳,一直是他和弗雷德开学的保留项目,森冷的寒气未被盥洗室里的热水消解.锅架下燃烧的羸弱火苗抵御不了教室湿润的潮气,乔治不出意料的感冒了.好在只是轻微,鼻塞让他失去了嗅觉.可他宁愿失去其他的感官,也不想失去嗅觉.静置的药水里,飘上来的花香,像是断了线索的迷案.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初雪的夜晚总是很安静.乔治和弗雷德会在雪停的午夜偷偷出门,在没有任何脚印的雪地里留下足迹,厚厚的细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乔治伫立在雪地里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感官,积雪会吸收所有声音,掩盖一切味道,无星无月的夜里整个村子都在酣睡,四周暗得分不清山川河流与房屋.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又像是在世纪之初的人间等着被他不着边际的思想建设一般.
乔治仰头喝下一瓶提神剂,弗雷德不停扇着他耳朵里冒出来的烟雾,还挖苦他像是霍格沃滋特快,他不懂为什么明明可以借着感冒翘课的乔治这么心急的想痊愈.红红的鼻头开始回归正常,除了不停冒烟的耳朵乔治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嗅觉的恢复预示着即将到达的迷宫的出口.
他在平静如镜子样的湖水边打着水漂,石块跳跃着飞了很远,最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没入水中.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克鲁姆从水里游过,岸上的女孩子们欢欣的尖叫起来,跟着克鲁姆走了一段路,顺风飘来的复杂的沐浴露香气都不是坩锅里的味道,乔治嘲笑起以这种方式探寻着真理的自己,简直像三十年呆在家里不出门的邋遢鬼,连在墙垛上晒太阳的母猫都觉得稀奇.
荡漾的湖水朝岸边吐着泡沫,一朵水草随着波浪来到他的脚边,他拾起一碰就碎的水草,黏糊糊的只在他手指上留下暗色的草浆.像是在千头万绪间蓦然发现的线头,金色线团在梦里被逐步解锁,是初到学校的船坞,是前些天草药课的温室,是一湾蓝色的泉眼.
乔治坐在炉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