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都已经可以下床了,柳升桓这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今日遇着柳思也未见什么异样,说明柳家很太平,这就很值得深思了,没有谁会去做漫无目的的事情,尤其是柳升桓,苍沐瑶太了解他了,一环扣一环,迟迟不出招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刘莽口中的书生未必是柳升桓,也许就如他所言,巧合罢了,认错了人。第二,柳升桓的打算被人截了胡,有人在暗中反对柳升桓娶她。
这人会是谁?苍沐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双苍老的眼眸,那一日延英殿的种种一一浮上心头,柳不言只身一人前来随堂,始终闭着眼眸事不关己的模样在此刻想来,不是胸有成竹又是什么?
这个已经白了发须的老者,一刀两断,坏了苍沐瑶给柳升桓下的套,也斩断了自家嫡孙的痴情,将两个人的努力全都化成了一场空,好一个尚书令。苍沐瑶握紧了拳头,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忍下,她自己打草惊蛇了,现在柳家便如同一个缩回了四肢的大乌龟,防的密不透风,她又身在深宫,伸手不及。
输了便是输了。
另一边,周皇后疾步到了紫宸殿,业元帝正等着她,见她前来便迎上来,“沐瑶如何?可有受了委屈?”
“委屈?!”周皇后的怒气还没缓下来,对业元帝都有些冲,“您的好公主哪有半点委屈,臣妾去问了缘由,这还没说什么呢,便对臣妾一顿顶撞,还说什么,本宫是长公主如何说不得?好好好,公主如今是翅膀硬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陛下,臣妾当初就说不能送公主去弘文馆,如今您自己去瞧瞧,跪在长乐殿门口,宁死都不低头,这都是谁教的!?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这性子就这样执拗了!”
业元帝很惊讶,站起身,“当真?沐瑶的性子这样软,怎么可能?别是有什么误会了吧?今日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小矛盾,没什么大事儿,她是个识大体的,怎么会拂了你的面子?这样罢,我去看看。”
“殿下!”周皇后见他抬脚便要出去,赶紧喊住他,“殿下您别去,民间总有这么个说法,慈母多败儿,兴许便是咱们对沐瑶太过宽泛了,才让她这一次如此不知轻重,她与镇远侯家的有什么嫌隙臣妾不管,但是身为大业的长公主这般便不妥,这是个教训得让沐瑶记一记,臣妾瞧着呢,起了风就让她回去歇着。”
业元帝一想也可以,苍沐瑶从来都是周皇后教的,自己被女儿一撒娇一点立场都没有,比慈母还慈母,去了指不定反而坏事儿,便拍了拍周皇后的背,“品汝呀,沐瑶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是一国之母,多担待一点。”
周皇后叹了口气,终是放柔了身段,“臣妾也不愿如此苛待沐瑶,可她是大业的长公主,是您的嫡长女,更是镇国公主,一言一行都是大业的典范,是皇家的楷模,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
“你说。”业元帝对周皇后这样柔声的徐徐道来很是受用,一个是他最喜爱的长公主,一个是他心爱的皇后,皇后能关爱苍沐瑶,与他而言是十分欣慰的。
周皇后似是累了,身子轻轻往业元帝身上靠了一些,肌肤相碰,业元帝下一秒便将她带到了怀里,紫宸殿的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气氛正当好,周皇后便在双目相对时柔声道,“臣妾总觉得陛下让公主殿下下嫁镇远侯府有些不妥,您瞧瞧她与沈煜接触这才多久便成了这个模样,未来真要是嫁到沈家做主母,岂不是要舞刀弄剑?这成何体统!且臣妾瞧着这个沈煜也不是什么好的,太子赋予重任,却无端出了岔子,咱们公主千金之躯,万一在沈家也这般被人轻慢……臣妾……臣妾怎么舍得?”
周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业元帝的表情,自己的枕边人一双眼眸在她提到沈家的时候便挪了开去,眉头微微皱起,也不晓得是赞同她的话,亦或者是别有顾虑,周皇后想再看看仔细,业元帝却忽然放开了她,站起身。
“沐瑶的婚事你不必再操心了,柳卿已经来找我聊过,柳升桓这孩子执念太重,当真娶得了公主也未必是美事,朕要一个倾力为国的栋梁,他沉迷情爱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便已经是大忌,至于沈煜,那是个好孩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方才也来请罪了,朕已经打发他回去了,婚事如今被沐瑶自己宣扬了出去,索性婚旨这两日我也就下了,皇后倒可以操心一下沐瑶的嫁妆。”
周皇后有些看不懂,她自问自己没说错什么话,甚至连柳家都没提,怎么业元帝会如此反感,方才还柔情蜜意,一下子就改口叫自己皇后了,要知道平日里这个模样,他定然已经一口一个品汝了。
但她皇后做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懂的收放,当即笑道,“那方才臣妾便是多虑了,沐瑶的嫁妆臣妾一定好生准备,咱们大业的长公主可容不得半点委屈。”
帝后二人又聊了片刻,周皇后回自己的宫里才招来了外院一个长相普通的丫鬟,“珠儿,去柳府问问,柳相和柳升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了,竟在窝里反?”
珠儿长得普通,动作也普通,扔在人群里立马就会看不见,她乖巧听话,记下了什么都没问,带着周皇后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