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与我起舞。”
宋书生便看向她。她的眼神明亮而干净。
挽歌眼神悲伤而决绝,她似乎想清楚了什么事,似乎决定要做什么事。
开阳城也就是叠云国的都城。
如同有神明在召唤,宋书生跟随着挽歌的步伐,一同荡漾在戏台上。
“你来了,就够了。我从没奢求过要与你有一段美丽的故事,只是想,当面向你道谢。”
“每个人都觉得你好看。”
“宋郎,还记得城南那场大火吗?”
所有人都惊讶,所有人都不解。
她全身都动了起来,罗群翩翩,拂过宋书生的脸庞。
场下看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所以,你认识我。”
“徐公子,此言何意?”宋书生不咸不淡地问。
大火发生时,宋书生正巧进都参加殿试,途径城南。
后,这支舞成了庆典上的大轴独舞。
“嗯,记得。”
“没有。”
那是一场天降流火,砸穿了不少人平凡的生活。
宋书生理性地说出这句话,并非他不懂挽歌的话,只是他为人处世本身就是清明一身的。模棱两可的态度,若即若离的暧昧,在他身上找不到,也永远不会出现。
在摘玉楼特制的摇曳的柔和灯光下,他们的舞姿梦幻迤逦,同着看台里的观众们拉开了无法逾越的距离。
徐九州站在二楼看台最前面,一群身份尊贵的贵公子们皆瞪大眼睛,充当“怒目金刚”。
“我见你与挽歌姑娘共跳云华天响时,姿势下作,对挽歌姑娘上下其手。”他抱了抱手,“我素来听闻宋郎是圣上钦点的状
“好看。”
有一个平凡而普通家庭的他,有一位许久未曾见过“问心”的先生的他,走进了那场大火,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你呢?你觉得呢?”
“宋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一定,一定!会有一个了不起的将来。筠心尚不能触摸你一丝一毫,但也不悔倾心于你。”
“宋书生,快停下你的畜生行径!”徐九州高高在上,怒不可喝。
宋书生?!那位万岁爷钦点盛赞的状元郎?就是那台上之人吗,宋郎……宋郎……原来如此,真的是他啊!
“你那时一脸的灰,我不知道你的样子。”
“你有什么苦衷吗?”
“记得。”
“好看吗?”
“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去做,何况是挽救他人的生命。每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都同样会珍惜他人的生命。”
“谢谢。”
挽歌是一阵风,他便是风中的细柳。
“看着我。”挽歌说。
他救下了两个老人,三个小孩,其中有一个小女孩。
宋书生回想着那一天。
“现在,你知道了吗?”
宋书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清风拂柳,不需多说,他们心有灵犀一般,精准而优雅地演绎每一个动作。
“宋郎,请放空心神。”挽歌的喃语在耳旁响起。
“她以前叫文筠心,现在叫挽歌。”
怎么了?
却在她这句话说完,一声“停”雷霆般震响全场。
绵延将近一里的大火,是叠云国都城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最大灾难。数不清的人葬身火中,数不清的人无家可归。
宋书生心扫尘埃,清澈一片。
片刻后,他感到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意。
“还记得你在火中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吗?”
“嗯。”
燎面的大火、奔逃的人群、凄惨的哭嚎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不会再见到我的救命恩人,但你当上状元郎那天,骑马踏遍开阳城,我躲在角落里看到你。”
那些不曾学过的舞蹈动作,流畅而熟练地在宋书生身上一一展现。
“我总想着,要是哪天出名了,你会不会就能听见我的名字,会不会来看我一眼。还好,你来了。”
“我……不是为你而来。”
摘玉楼里的光暗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屏气凝息。
拥有主流审美意识的宋书生无法说挽歌是丑陋的。
原本柔和而浪漫的灯光猛地通明,两束夺目的光笼罩在宋书生和挽歌身上。
她说着自己的本名。
云华天响的伴奏大气磅礴,让这支舞蹈看上去,“听”上去都十分有力量。两人完美的表现直击众人内心,似乎将他们带到了那个国破山河旧的地方,感受大厦将倾,感受惊雷震震。
万岁爷钦点的状元郎为何被叫作畜生?发生了什么!
一道声音在宋书生心里响起:
宋书生目光平静。他看向旁边的挽歌。
挽手、旋身、拈指、踩步、扭腰、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