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知道。”
原因无他,福建局势远比想象中恶劣,起义军跟卫所官军之间的兵力差距,已经达到了十比一,乃至更夸张的比例。
沉忆辰的话语,算是惊醒了冯正,他看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下意识的重重咽了口唾沫。
死人他见过很多,特别在山东治水期间,更是亲身经历什么叫做浮尸遍野。
沉忆辰新官上任,该不会真想要杀我吧?
可哪怕如此,沉忆辰还是选择动手了!
眼前这个烂摊子,冯正都不知道沉忆辰怎么善后,功名仕途可能就毁于一剑!
看到对方好像态度有些缓和,窦毅心中一喜,赶紧讨好道:“末将知错了,下次绝不再犯,只要沉提督饶了末将这一会,日后定会知恩图报!”
还没等窦毅松口气,他就听到了沉忆辰如同阎王一般的裁决。
只见随着沉忆辰手起刀落,一抹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窦毅瞬间身首异处。
“冯佥事,把窦卫司的人头拿出去,这是本官给福州三卫将士们的一个交待。”
单这股狠劲,多少战场上厮杀的武将都做不到。
毕竟在军营中淫乱被抓了个现行,硬顶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能以退为进。
可当跪下来的窦毅,看到沉忆辰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剑时,心脏不由勐地咯噔跳了一下。
福州三卫的军权在这一刻,已然易主。
看见死人,与自己动手杀人,带来的冲击可谓是截然不同。更何况死的还是一名正三品武官,后续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想要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提督,末将是王公公的人。”
事已至此,窦毅只能把自己的背后靠山给搬出来,他相信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没谁敢不给王振面子。
福州三卫士气低迷,人心浮动。前面把总孟大的那句“说不定早反了”,绝不是什么口不择言,而是随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能送王振上万两黄金,坐稳了卫指挥使的位置。窦毅就能同样贿赂沉忆辰一笔可观的银钱,来帮自己“赎罪”。
“好,窦卫司既然拜了上官,那本官就问你可知罪?”
“末将遵命!”
同时伴随着,还有屋内女人惊恐的尖叫。
沉忆辰点了点头,语气非常平静。
换做是福建布政使张琛或者都指挥使邓安问这句话,窦毅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认罪,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然后再想办法缓和脱罪。
“末将福州中卫指挥使窦毅,拜见沉提督。”
提起地上窦毅的人头,冯正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狠”字。
就算沉忆辰奉皇命提督军务,他也不可能获得先斩后奏的权力。所以窦毅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认罪沉忆辰真敢一剑斩下来。
但沉忆辰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人,今天算是开了先例。
“没有下次了。”
再怎么说老子是堂堂三品武官,谁敢不经朝廷审判动用“私刑”?
难怪沉忆辰能弱冠之年立下治水不世之功,还能身居高位提督一省军务。
而且话说回来,沉忆辰不仅下手狠,他对自己更狠。
窦毅的项上人头,便是沉忆辰给福州三卫将士的“投名状”!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获得福州三卫的信任,乃至誓死效忠,就必须做出让他们绝对信服的事情,还众将士一个公道。
五品左春坊大学士,无旨意当场斩杀三品卫指挥使,朝廷跟皇帝怎么看众人不知道。单单就这件事传出去,简直都足以骇人听闻!
说实话,沉忆辰拔剑进入营帐,包括武锐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沉忆辰是做做样子吓唬对方,不可能真的亲自动手斩杀窦毅。
沉忆辰丝毫跟对方任何客套的想法,他已经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就等着窦毅的认罪。
这一幕的突然出现,让沉忆辰身后众人,全部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内心有些震惊无比。
其实不仅仅是众人惊讶,就连沉忆辰自己此刻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巍巍颤抖。
大明开国接近百年,还从未有过这般凶悍的文臣,更没有过把国法刑律视为无物的提督!
不过话到嘴边,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汹涌袭来,窦毅不敢赌!
确认身份后,窦毅没有丝毫的犹豫,匍匐在地向沉忆辰行跪拜礼。他本就不是有骨气之人,现在形势比人强,该低头时就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