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听

    听韩全诲说完，李茂贞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中官真是坏啊！”

    大胖子白了那人一眼，又继续朝听者道：“陛下之前在宫里说，本朝历次叛乱都有大量军头牵涉参与，兵马本是朝廷兵马，现在却沦为宦人和节帅的私军，朝廷钱粮供养的兵马却不忠于朝廷，朝廷任命的军头却不忠于朝廷，陛下这才高瞻远瞩设立了武学。”

    李晔瞟了管事一眼，抛出几十钱打赏，不耐烦道：“本公子有的是金山银山，一辈子花不完，就怕你这长乐茶不如我意，休要聒噪！”

    这些路子，他韩建太熟了。

    韩建已经想好，要是日后皇帝问罪，就哭着求饶一番，再说些为李茂贞所胁迫的话就好了，只要我不造反，小皇帝还能拿我怎么样？顶多一顿叱责了事。

    坐在李晔对面的一个郎君本来也只是听，并不发表意见，不知何

    见听者议论纷纷又不发表高见，大胖子得意道：“得了，告诉诸位罢，那是今上新立的国学，就好比那国子监下辖的太学、太学、四门学，但这武学却是专门教军头的！”

    大胖子想了想，解惑道：“据说神策军的军官要尽数入武学读书，教的内容大抵是排兵布阵、君臣大义、圣人经书之类的罢，据说学不好的人就不能再任职。”

    管事眉开眼笑，将李晔迎到三楼一处凭栏宝处落座，管家打扮的高克礼贴身陪伴，那十几个武宦则在坐在肆中各处装作喝茶，一双贼眼不时打量着四周的人。

    可裴贞一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不来，让李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一人道：“武夫目不识丁，让他们上学根本是对牛弹琴，武人不可靠，让文人去带兵打仗不就行了，做这等卖力不讨好的事，得花朝廷多少钱呐！”

    前车之鉴在前，只要把这封信交出去，他韩建还坐得住？

    “在座诸位可知朝廷新设的武学是什么？某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劝谏的人还包括刘崇望和裴枢等重臣，李晔只得作罢。

    二楼一名年轻郎君点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按这个势头下去，以后不是武学出身的人就不能带兵打仗，不过事非朝夕之功，如今又不太平，少说也得十年罢，况且各镇节帅一向不听调遣，乐于组建衙军，又多募后院子弟，朝廷教出来的军头也没地方上任啊，白费劲！”

    这话一出，茶肆里顿时沉闷起来，就现在这情况，朝廷教出来的军头到哪上任去？

暂幸凤翔。

    “你不懂啊……”

    翌日，李晔在龙腿子高克礼的陪伴下，从龙首原偷溜出宫，随行的还有高克礼在内侍省精心挑选的十五个健壮可靠的武宦。

    韩建当然知道给李茂贞写这封信的后果，但眼下的朝廷和李茂贞他都得罪不起，二者相权取其轻，为免与凤翔交恶，只能硬着头皮写下这封信。

    李晔喝着茶，烤着炭火，细细听闻起来。

    当夜，李昌符袭击僖宗行宫，被李忠国击败，李昌符被斩后，僖宗命李茂贞接管凤翔。

    又一人问道：“这武学教谁？又要教什么？圣人经义还是历代兵法，还是二者并重？”

    李晔一身青色大放圆领袍，高克礼等人做随从家丁打扮跟在左右，这等阵势再加上李晔神色倨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权贵之子，所到之处，百姓纷纷避开。

    十六这天，李晔打算出宫走走，但是却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劝谏，陛下要视察民情，得先让钦天监择黄道吉日，再选禁军将校护驾都从，并大摆天子仪仗，微服私访是不行的。

    一个大胖子正在唾沫横飞的向周围人吹嘘见识，茶客们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当晚，李晔又把出宫的心思给高克礼说了，可高克礼也不敢私自带着皇帝出宫，不过在李晔的一力坚持下，高克礼还是壮着胆子同意了，但李晔得等一天，他要准备准备。

    听到这话，再看李晔装容华贵，小厮不敢怠慢，一边赔笑一边跑去报告管事。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安排，李晔决定先找个茶肆坐坐，在高克礼的唆使下，李晔最终选择了永安坊一家名为长乐的大茶肆，无它，只因高克礼说这茶肆上档次。

    上档次的地方，消费者的身份也不一样，李晔此行要观察的人就是知识份子。

    那副嚣张模样，真是入骨三分。

    但留下皇帝对李昌符却是更大的灾难，很快，时名杨守立的李忠国和李昌符翻脸了，双方士兵在街头上打群架，僖宗派人来劝解也无济于事。

    文德元年来到十一月上旬，冬至也快了，自紫金楼再别，李晔已有大半月没见过裴贞一，这些日子里，李晔每个下午都会来龙首原看看，一边举目望长安，一边等那个人。

    当管事看到李晔，眼神立刻亮了，却是为难道：“上座……”

    来到茶肆，小厮迎了上来，李晔斜着眼睛朝高克礼使了一道眼色，高克礼心领神会，一把推开那小厮，嚣张道：“排上座，准备香茶！”

    “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