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为叹了一口气,瞅了瞅三个女人,又看了看咬着手指头,靠在床边看戏的方常志。
“怎么,不装了?”陈心然冷笑道。
安知容眨巴着大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方不为会醒,不会一直这样睡下去,所有人心里一松,也终于有时间,更或是不得不考虑一些问题了……
方不为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
方不为的眼睛猛的往外一突:这特么,不是在做梦?
是陈伍出卖的他。
陈心然又气又笑。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要醒的征兆,而且肯定不会太久……
然后,又换成了陈心然,之后是于秋水,最后是安知容……
于秋水的反应最快,猛的扑了过来,还没挨到方不为,就被陈心然一把抓住了后脖劲:“你想压死他?”
“疯了?儿子怎么办?”方不为瞪眼骂道。
这是怪起自己来了?
更诡异的是,还有于秋水和安知容?
“怎么回事,你前两天还不是说,他马上就会醒么?”于秋水焦燥的问道。
是,没错,她确实说过,但七年前那一次,确实是这样的啊:方不为动了动指头,然后就醒了……虽然失忆了!
“我装什么了?”于秋水眉毛一挑。
怪不得陈心然告诉她:不会一直这么和平下去的。
虽然伤好像还没好利索,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但陈心然带着方常志,天天都陪着他。
哪以后怎么办?
老子竟然没死?
既然是梦境,当然是很完美的。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于秋水慌乱的解释着,眼睛里的泪水狂涌而出。
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方不为差点落下了眼泪:我竟然没死,这也根本不是在做梦?
孩子毕竟是孩子,更何况,在他的脑海里,就根本没有这个爹的任何印像,所以喊了两声就没耐心了。
到了码头。
任凭王天木如何哭求,王兴恒没一丝心软,一刀毙命后,沉了香江……
真奇怪,这三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和谐,没吵架,更没打架?
两个人你来我往,含少射影,夹枪带棒……不过都表现的很理智,至多也就是讽刺一下,过份的话一概没有提及。
方不为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恭敬有加啊……”陈心然啧啧两声,“好好想想,三个多月前,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呢?”
一股扎心般的痛感袭来……
果然是在做梦……
这一次,她甚至做好了方不为再失忆一次的准备,但等了三天,方不为只是光动指头,人却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仇虽然报了,但方不为依然杳无音讯。
“简直莫明其妙?”于秋水脸色红了红,“是你说他马上就会醒的……”
也是他运气好,把他救起来的,是伪装成粮贩,给皖东游击队送粮
“你还知道有儿子?”刚擦干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除了老婆和孩子,肖在明,陈江竟在也在?
对,一定是这样的……
早就听说了,于家大小姐不是省油的灯……
还是儿子好……
好像察觉到方不为在看他,方常志下意识的看了过来,也不知是方不为的目光看惯了敌人,太过锐利,吓到了方常志,方常志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好巧不巧,碰到了方不为的腿。
没半个小时,肖在明和陈江联袂而来。
“爸爸……爸爸……”方常志又开始了每日一次的认爹仪式,当然,是他妈教他这么做的。
“总算了醒了……”陈心然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看着方不为,“如果你真死了,我就带着她们去投江……”
三个女人早忘了争吵,直愣愣的看着他。
虽然很乏力,但手脚都能活动的感觉,清淅的传递到了他的大脑里……
还是陈心然最镇定,也最有主见,第一时间叫来了大夫,又给家里打了电话。
投江的第二江,他才浮出水面,那时候,他都被冲到马鞍山了。
“醒了,真醒了……”安知容喜泣而泣,手足无措的看着方不为。
方不为一把掀开了被子:身上光溜溜的,没着寸缕,一个又一个枪眼,像是水果蛋糕上的那些果丁,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但该有的零件全在……
这是借口吧?
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伤口扯动,一股痛感再次袭来。
谁说梦里都是美好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早死了,说不定就在哪一段的江底……
两个吵的不亦乐呼,剩下的一个看的愁眉苦脸,谁都没发现,床上的方不为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