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黎纫洲:“谁嫁?总不能是萧琳吧?”
“那倒不是。”
晏成依旧没有松下表情,黎纫洲撇了撇嘴,对她的反应有些失望。
“是她姐姐萧晴。”
晏成:“……??”
黎纫洲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暗爽,面上还是老神在在地:“是啊,你没听错。十六岁的闺阁女儿萧晴,叁十九岁的鳏夫崔谦如。”
他的表情变得嘲讽:“而崔谦如的长子崔望铭今年十七岁……你说好笑不好笑?”
晏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语气依旧十分惊奇:“是我把萧家人彻底逼疯了吗?”
萧氏一派、萧氏一派,萧家可是旧贵族世家的领头人。这些年崔家的确风头更胜,但萧氏但凡要点脸面也不能让本家的嫡长女头婚嫁给一个叁十九岁的鳏夫做续弦吧……要说是远房表小姐她还觉得合理些。
晏成表情微妙:“就算是有些败落了的永靖李氏或是符离蒋氏也拉不下脸干这事吧……”
迎上黎纫洲茫然的表情,晏成叹气:“你要是想完成自己心底的打算,就该让这些乱七八糟的姻亲谱系和势力分布烂熟于心。”
黎纫洲敛眸:“……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有些羞愧,他偏过头去说起别的:“那要我做些什么吗?比如从中作梗破坏……”
“不需要,”晏成打断,“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当做不知就行。”
黎纫洲愣愣的。他本以为自己肯定要想方设法阻止这桩婚事,心中都拟了好几个计划了,现在被告知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一时失去目标变得茫然起来。
晏成却不管他怎么想,扭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这具尸体,你带回去。”
“哈??”带家奴尸体回去?他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晏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黎少爷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夺得黎家的权力?又准备何时夺权?”
黎纫洲犹豫:“你的意思是……”
晏成立在雪地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红梅丛里孤傲又显眼的青枝,半晌才露出了个浅淡的笑意。
“你是黎家老爷子唯一的孩子,在继承人身份上,你是高枕无忧的。你只需要考虑,如何让你的父亲欣赏你、认可你。”
听到“父亲”这个词时,黎纫洲的表情显而易见得很是嫌恶。
晏成看着他的表情继续慢条斯理:“要靠装孝子贤孙么?且不说你连听到一句‘父亲’都控制不好表情……你的糟糕脾气他是第一天领教吗?你要装孝贤……他信么?”
黎纫洲更沉默了。他之前的确是做了无数心里建设,做好了忍着恶心装出恭顺样子的准备的。
可现在她直接有所预见地否决了他的想法。
“你以为人为什么会‘喜爱’另一个人?因为他恭顺吗?”
“不懂朝堂政治不懂内宅争斗,青楼夺宠、内帷争执总该见过吧。最听话的姑娘是最得宠的么?”
不……最得宠的反而是那些会使性子耍脾气的。
少年攥紧了拳头侧目看向晏成,见她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才悄悄松开了手掌。
“要是想让人喜欢,就得拿出他想要的东西,并且是他长久需要长久追求的东西。”
黎家需要什么呢?黎纫洲开始出神。
黎家长久被分支谋夺,乃至子息全无。黎家是旧贵族世家里排得上号的势力,可近些年崔家愈发风光,黎家却子弟凋零,渐有朝中无人的苗头。
……
黎老狗不需要温驯的乖儿子,要的是能撑得起黎家未来的硬茬子。
谁都不敢轻视的硬茬。
黎纫洲眼睫微颤,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瞥向一旁的尸体,眼神已然从忧虑变得漠视。
作为奴才敢窥探主子,杀了也就杀了。
眼见这只莽撞的小笨狗听明白了,晏成长出了一口气。
黎纫洲看向尸体上的簪子:“换个物件顶替吧。”
他怕簪子暴露了晏成身份。
晏成否决:“不必,这簪子不是宫廷物件,但也是寻常富户用不起的。”
簪子主人也必定身处让黎老头满意的阶层。
……
黎纫洲的背影远去,绿枝的身影从梅林里走出。她有些迟疑:“殿下,黎家子身份虽好用,可他从小长在烟花之地,缺少弄权的教养和眼界,京城里的争斗他怕是……”
明明连长公主和谢氏的关系都不知道几分,偏还敢想出装作长公主旧情人去离间她和谢氏这种计策……实在是难以言喻。
晏成抿唇笑了:“眼下确实如此。”
迎着绿枝的不解眼神,晏成很是笃定:“他是块儿璞玉,不难养好。”
虽然眼下看起来是个冒失又惊乍的小笨狗,可是这种“笨”更多是因为生长的世界骤然颠覆的无所适从。
稍加训练后,他未必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