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刚趴到玻璃上,沉星河便起身了,问了这么一句。
“可能吧。”宋清梦立马也起了身,定定地说,没听懂她真实的意思。
“那你有没有在这儿亲过别人?”
话一出口,宋清梦立刻明白了那个“小树林”的意思,笑吟吟地往她那边靠。
“没有,不过……”
沉星河嘴角落下了凉凉的一吻,风从她们鼻隙间擦过,把交融的热气吹散。
“现在有了。”
宋清梦嘴唇抵在她额上,轻声道。
“谁在那儿——!”
一声呵斥把两人带到了警卫室。
“想看看母校,在门口登记一下就可以进的啦~怎么非要翻墙进呢?”
“你们俩看着年纪也不小,下次可不要这样啦——!”大叔一边做着登记,一边嘴里拖声唠叨着,俩人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笑,想一起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大叔数落够了,俩人才被放行,刚出门,就一同看着“滨江一中”几个大字扑哧大笑起来。
细细的雪沙撒下来,敲在人身上,在地面消失。路标指向花园路,这条路上有一家烤红薯的小摊,到现在也很受欢迎,但除夕的街上没有商贩,只有沙沙的雪子和一些行人。
宋清梦在一个绿色的邮筒旁停步,沉星河也跟着停下,她们站的位置看过去刚好是一个十字口,中间立着可移动的红绿灯。
沉星河往前走一步和她齐肩,看见她通红的鼻尖和泛红的眼角闪烁着一些水光,眼中乍现一些伤感。
记忆的浪潮随人行灯的亮起朝宋清梦掀来,她们停在原地,看着人潮横过后的车海驶向回家的方向。
也是冬天,也是街上,也是落雪。
“ 还要两个烤红薯?”大妈早就眼熟这个小男孩了,甚至记住了他的名字。
“嗯嗯嗯~谢谢老板!”男孩点着小脑袋,踮脚接过热热的烤红薯,赶紧给后面的长队让了路。
“看点路呐~”男孩绊到了一个雪堆,小身子骨没站稳,往前滑了一步,大妈瞥到了连忙叮咛一句。
“嘿嘿~我没事儿~”跺跺脚上沾的雪,宋峸暮向还在忙乎的大妈摆摆手,又蹦跶着往滨江一中去。
橱窗里摆着新上架的应季绒衣,更有远见的早就展出了明年春季的新衣,但人都不傻,营销是商人们的游戏,生活是我们的游戏,保暖是对冬季的尊重。
十岁的小男孩趴在蛋糕店的玻璃门上,眼巴巴地望着漂亮的蛋糕模型,摊开手里买红薯剩下的钱,仔细数数,钱并不够买那个最钟意的,丧了脸。
“喜欢哪个?”
店长开门对坐在台阶上瘦弱的背影说。
“我想给爸爸买个蛋糕,他今天生日,妈妈说晚上会做好吃的。我生日都有蛋糕,爸爸生日也要有。”
男孩捏捏手里的钱,店长看在眼里,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和他一起的家长。
“是这样啊?那我先送你一个小的好不好?”
“真的吗?可以送我吗?”
男孩瞪着浑圆的眼珠,不可置信地仰视着店长,但又想到什么,低下了头。
“妈妈说…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我不能要…”
店长摸摸他的头,蹲了下来讲,“没事的,小小的一个,等你有足够的钱再来付给我钱”。
“谢谢你,但我不能要……等我有钱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个大大的蛋糕?”
店长拍拍他的小脑袋,说“好”。
男孩高兴地跳起来,买的烤红薯差点从书包里掉出来,摆摆手店长说了再见。
站在人行道旁等绿灯,宋峸暮左看右看,恍惚间看到一个最熟悉的人影。
“爸爸!爸爸!”
从人群的最后面跑到了最前面,男孩招着手,但对面的人根本听不到,揽女人上了车。
那个女人是谁?男孩手停在半空,瞪大眼睛,他看到爸爸在亲吻另一个女人,那是爸爸只会对妈妈做的事才对。他意识到不对,绿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匆忙往前面跑,想追过去找爸爸。
滴————车鸣笛,刺破长空
人群围成一圈,热红薯砸在地上,有人拿起手机,有血从身体里流出,有雪花掉进血泊。宋清梦站在对面,目睹雪融进热血。
男孩是宋峸暮,是她的弟弟。
沉星河怔怔地立着,听宋清梦嗓音由平稳转向嘶哑地讲完,照片上那个男孩就是宋峸暮吧,她的家庭竟不如她猜想的那般幸福美满。
“他是暮时出生,峸取山石坚韧之意。妈妈没有给我们取重字的名,她说就算先天性心脏病夺走他,叫起我,也不会想起他。病痛注定他以苦难开始,可…以撞破父亲的背叛为结束是我们都未想到的。”清清嗓,宋清梦望向那个开始下起沙粒的路口,是一种从未向沉星河流露过的悲恸。
“那…你爸爸呢?”沉星河声音颤偎,是她自己一直把宋清梦想的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