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一瞬间被轰得四仰八叉、匍匐倾倒,只在烟尘滚滚间,一双赤足踏出营帐,踩在漆黑的尘土上
女子表情漠然,向某个方向凌空一指。
藏在不远处营帐的大阵师颈椎喀喀骤断,正在摇晃的头颅直接摇离了身躯区,像熟透了西瓜般啪的声炸开……只剩下热作血腔的,身躯向前栽倒,鲜血喷溅。
另一名年轻剑修绝望的双眸里飙出两道血花,然后整个身躯像被刀凌空劈成几段,变成地上一摊恐怖的肉块。
感受着不远处的敌人已经在雷霆怒火下灵与肉皆化为肥料,女子咳嗽了几声,将喉间的鲜血咽回腹内,轻叹道:
“真是一群傻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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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群傻逼啊”
一大清早穿着单衣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姜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在哪儿,她似乎是被扔在了一间很大很空旷的房间,呼唤了很久也无人理会,传来的只有自己回声。
北海早已是呵气成雾、草色早黄,这房里根本没有任何保暖的措施,她的一节小腿裸露在外没有衣料遮挡,早就没有知觉。刺骨的寒风吹不进来,但是温度依旧很低,五脏六腑被冻得痉挛,后脑门一股一股的犯上阵阵麻劲儿。
夜里在水中玩得太晚受了凉,姜玘的脑子浑浑噩噩,甚至还有点头疼。
清晨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吵了一架,接着她就被拉着胳膊拖地拽到外面。
天色还未大亮,她听见昨晚那个大妖骂骂咧咧的跳脚,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就被塞进了马车。
还穿着单衣……
北海大营到郚州城的路修的并不好,马车疾驰在这条官道上,道路坑洼,上下颠簸,姜玘只能紧紧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时不时忍受“砰”的一声身体悬空,脑袋撞在车壁上。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某种猜测,一个边境之地的世家与结界另一边妖魔之间的结盟,小心而隐秘,大胆而疯狂。
作为这种接触的牺牲品,一个早已注定要为家族的兴衰付出全部的少女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对她有利,起码暂时能保全性命。如果姜玘从某个贱人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只要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我先不被冻死。”
少女的嘴唇微微发紫,面色苍白,体温已经降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她哆嗦着在屋里摸索了一圈确定没人,于是回到床上。
秋末的阳光顺着窗子打进屋里,一束一束,照亮一间似乎许久没有人气的房间,也打在少女侧脸上。
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姜玘坐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原本瑟缩的神情渐渐消失,她盘腿捻指,睁着眼睛,灰尘飘荡在空气中,只在日光下显现、震荡。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仿佛能透过沙石混筑的墙壁,透过斑驳树影,透过目不视物的障碍,看到北海奔腾的林场,城外清旷的天空,看到湖畔的青石,湖水里的游鱼,看到落叶下的沙砾。
无形的天地灵气渐渐汇聚到少女身旁,房间内,那些装饰用的脆弱瓷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天然光线造成的阴影突然变得比前一刻更深了些,然后开始嗡嗡鸣叫,奇异地振动起来。
于是,少女开始闭目调息,静静冥想,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光洁的额心突然出现一抹朱红道痕,仿佛睁开了第叁只眼。
掀开单薄的衾盖,抬起手指在床板上轻轻画着一些意味难明的线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线条组合在一起便是符文。
如果有其他修行符道或是懂点门道的人、妖旁观,此时一定瞪圆双目,震惊到了极点。无纸无笔,无墨无目,仅仅一根手指凭空在木板上瞎几把乱戳你跟我说这是符文?
很遗憾的是,懂点门道的魔修功白正哄着犴睨这个殿下一手养大的小祖宗签订着数不胜数的不平等条约,赶马车的车夫和护卫只是一群修为普通的小妖魔,他们严格恪守着规矩和命令,只知道把人送进府里一扔,连个接着侍候的下人都没有安排。
少女越画越快,越画越顺滑,一道道繁复而神秘的线条在她的指尖之下闪出淡淡的金光而后又熄灭,回归到木头本来的纹路之中。或者说,真正起作用的符纹没有这般复杂,那些看上去像枝蔓一般复杂的线条,只是用来掩盖混杂真正符纹的障眼法。
随着最后一笔落成,一层无形的薄膜出现在她的手指与床板间。这层薄膜正在缓慢地流淌,调度着天地的灵气按某种既定的路线规律运转,少女长舒了一口气,额头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至少在这方寸之地,气温渐渐升高起来。
姜玘躺在闻着还有一层灰尘味儿的床上,午后阳光正好,没有旅途疲惫与颠簸,没有未知的杀意与掠夺,在这个荒凉的宅院里,她竟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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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肝了,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