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夸得有些勉强。

    离音在原地撑着一把伞，静静目送这一河黄灯远去，也静静出神。

    柳谦道：“不要紧，你打伞就是了。些许小雨而已，于我不妨事。”

    但紧接着，在城北门口附近，离音又遇上了明摆着是来找她的薛莹和潋滟，以及刚刚成婚就跑出来过二人世界的林雍和徐若涟。

    离音抬脚走了过去。

    离音看着这一池黄灯出了神

    他不动声色看了离音身后的柳谦一眼，“伞倒是还有的，只不过就只一把了。”

    应该说是熟“妖”。

    或许，可以出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卖的？

    离音便笑着点头。

    他一提到魔族，离音的神色不由得就愧疚起来。

    “我有多的，我的借你。”

    这时候，离音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点不对劲。

    不好，不好。

    她下意识又转身看了柳谦和涂樾一眼，眼底的狐疑之色越来越浓。

    离音想到这里，也不失望，“那就算……”

    离音也没说什么，跟着人流慢慢往城北走去。

离音便也笑，“看来我运气不错。店家，您这里还有伞吗？”

    离音一眼望去，又看见了个熟人。

    三人各自打着伞，先后出了客栈门。

    老人家招呼她，用的还是离音熟悉的独属于江南水乡的调子，“后生，侬买黄灯嘛？”

    她虽然出着神，可脑子却在这瞬间快速转了起来。一会儿是红尘三千镜，一会儿是天堑之地的红尘境，一会儿又是她当年带着胖团去的那处修真界和漂流界的交界口……

    合着是一群在婚宴上没闹够的人来“续摊”来了。

    鞅珩没打伞，只身立在雨幕中，指尖挂着一颗小水珠，挑着眉看离音，“你喜欢这样的？倒也……颇为有趣。”

    离音伸手接过了伞，神色下意识放软了，“我要去看放河灯，你要一起来吗？”

    她这话未说完，身侧忽然有人递过来一柄苍青色的伞。

    离音身后，柳谦和涂樾同时皱紧了眉。

    当年她能成功自魔域脱身，狐雍妖族可是帮了不少忙的，涂樾甚至都快把自己搭给狐媚魔族了。虽然离音后来知道这两族的源渊颇深，此事于涂樾也未必有害，但到底是欠了人情的。

    淡淡黄光下，离音的眼神里有一点明光慢慢亮起来，隐隐若有所悟。

    “涂樾？你怎么在这里？”

    离音便笑，一伸手，将将要够住那小挂饰之前，有人先了一步，拿起了她看中的东西。

    她的神色越来越不妙。

    离音没去够那个挂饰，而是先眨了眨眼看胖团。

    细雨还在下，雨幕薄薄，带得周围的景都起了一层薄雾。一河黄灯便顺着河水，飘飘悠悠地行走在薄雾中。

    她心里那种古怪感终于慢慢消了下去，脸上又重新有了笑的模样。

    一把伞？

    掌柜的一时有些迟疑。

    离音慢了一拍才看清来人。

    道路两旁的摊位在雨中静静立着，摊主脸上带笑，跟走过路过的行人搭话，那点属于小商贩的精明都淡化在雨幕里，看起来不让人生厌，只觉得有趣。

    一群人一起来到城北，先后放了河灯。

    他这样说，离音倒真不好自己独自打伞了。

    涂樾便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好呀。”

    胖团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行行行，给你挂就是了。”

    但若是要跟柳谦一起打伞……柳谦走左边的话，她岂不是就看不到左边的人了？

    她就说不应该的。

    去往城北的这一路，离音又遇上了上阳国严济良，碧海潮升阁承若，炼器堂赤安……

    离音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眼神一错，又在鞅珩身后不远处，看见了披着一身黑色斗篷，却将脸完全露了出来的燕长安。

    烟雨灯火晕开，美不胜收。

    很好，又是熟人。

    他又看向离音，似是只是不经意提起：“我要去一趟魔族，正好顺路路过此地。”

    奇了怪了啊，今天遇见的熟人怎么那么多？

    她心里的情绪慢慢就安静下来，那种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隐隐约约的燥意也被冲淡了。

    还是不能急。

    她一眼在摊位上看过去，看见了一串她当年买给胖团挂的挂饰——一颗夜间水。

    一身白衣的涂樾眯了眯眼看柳谦，挑衅之色一闪而逝。

    她想起当年赠她河灯的那个神秘老婆婆，便不由得在一家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摊位前停了下来。

    这人怎么也来了？

    离音微愣。

    离音看着视野尽头蜿蜒向前的黄灯，长长舒了口气。

    加上一个赶不走的鞅珩，一个远远跟着的燕长安，一行人直接增加到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