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不是人类。
“毛都倒竖起来啦!这是感谢的态度吗?看在你是刚开窍,我给你解释一下。我可是成精五百年的榕树,叫做碧落。这里本是一座月老庙,我就长在这庙边,那时候月老庙香火鼎盛,男男女女都喜欢专程过来求签,还将心上人的名字、自己的愿望写在缎带上,系在我的树杈上。人的祈祷和愿望都是有力量的,长久以来接受着这份力量,我终于开智。开智后又一百年,我这才化型。那时恰逢战乱,月老的塑像都被拆了,庙也破败不堪,再也没有人会来这里祈祷了。”
碧落的语气里透着无法掩饰的低落。
“虽然妖怪也可以吸取自然的天地灵气修炼,但是与人类赋予的力量相比,修炼速度千差万别,特别是我这种本就因人之愿而诞生的妖怪。因此我下了山,一直作为媒人为人结缘,偶尔回到庙里看一看,用妖力加固一下庙宇,也听取这段时间到庙中祈求之人的愿望。”
“你一定被某个人深爱着。我看到你身上与那个人的线了……真是怪异,以前从未见到过人与非人之间的线。”
“不过既然已经帮你开智了,你就有回应这条线的能力了!对了,你现在还不能化型,送你三片叶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借用我叶子上的灵力化型,不过维持不了多久。抓住机会努力化型,然后和那个人修成正果,也算不枉我一份辛苦了,加油呀!”
“说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操持着这座庙似的,我也在帮忙啊。”
碧落目送白犬离开,不期然身边却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由榕树旁的铁树幻化成的,浑身漆黑、只有头上绑着几根彩色缎带的男人。
“你帮什么忙啦!懒得要命,每天都在这里呆着。”
碧落的话好像在抱怨,但是语气里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带着娇嗔。毕竟阿漆只是因为长在她的身边,才偶然被错系过几根缎带,所接受到的愿望和心意比她少许多,因此化型很慢,前些年才有了四处走动的力量,偏偏他是个男子,很难像她一样做媒人来修行,嘴巴又笨,所以还不如就呆在山上,实现偶尔过来祈愿之人的愿望更有效率。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与非人之间的线。这只白犬甚至都没开智,竟然就与人结缘了。”
“这个姑娘真是非同凡响,佩服佩服。一般人能接受妖怪都不错了,她竟然……现在对方已经开智了,再加上我送的叶子,这一对说不定真的可以修成正果!”
“我觉得你多虑了,他们俩早就修成正果过了。”
“啊?什么意思?”
“那个姑娘十日前曾经白犬来过此处,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身上有很浓烈的白犬的味道。”
“哇!这么劲爆!你认识她是哪家的姑娘吗?”
“我从不出门,怎会知道。她当时在庙中祈愿过,你可以查查记录,应该就能找到人了吧。”
“好主意!阿漆,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聪明的!”
“emmmmmm?”
肆意(肉
曲清风躺在榻上,听着窗外飒飒雨声和轰隆的雷鸣,尽力闭上眼睛。
和万里分开后就没睡过好觉,今夜又不知何时才能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的倦意终于让曲清风半梦半醒,睡也睡得不安稳,总是做些记不得的梦,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转。突然,她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立刻从梦中惊起。
声音是从窗子外来的。因为今夜狂风骤雨,执夜的丫头在窗外多上了一道锁,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窗子早被拨开了。
是谁?
曲清风点起烛火,轻轻向窗边靠近。拨弄锁头的声音停住了,窗纸上清晰的印着一个轮廓,曲清风一时感到胸口狂跳不止,脱口而出,叫的是万里的名字。
窗外没有任何迟疑,传来一声清晰的犬吠。
曲清风立刻打开窗,万里一跃而入。它的毛发都湿透了,原本雪白的颜色染了许多脏污,一看便知是自己一路找回来的。
曲清风心疼的立刻眼睛里泛起一阵热意。可是这不是哭的时候,她抱着万里,到耳房里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净,擦干毛发,给万里身上的两个伤口上了药,然后把万里放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她吹息了灯烛,侧躺进被子里。被子是热的,不似自己永远若有若无的那一丝温度,这热度隔着薄薄中衣熨帖到肌肤上,舒服的让曲清风轻轻叹了口气。
她闭上眼睛,多日不得安睡,几乎片刻便进入了深眠。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还是个梳着双髻的小小少女,和如同一团毛绒球的万里在花园里玩耍。她手里牵着一只纸鸢,在前面奔跑,万里在后面追逐她。她跑的浑身大汗,终于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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