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下午,开着地暖的房间暖烘烘的,四周黯淡无光,只有窗帘窄缝之中投射进来些许微光,勾勒出病床上头挨着头、躺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谢思阳似乎反应了很久,才终于慢吞吞说了声“哦”。
辛成阙不满:“哦什么哦,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我不同意也行?”谢思阳问。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过,就算你以后收缴我的工资卡,每个月只给零花,出门还得随时报备,那我也得答应啊……”他嘴皮子飞快,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温柔体贴的恋人形象。
可惜话还没说完,竟然感知到她手指轻轻从他掌中挣脱了。
很轻微的动作,却无端让人心下一跳,只能徒劳地攥住她的指尖。
他说错什么了吗?
黑暗之中其实看不清什么,辛成阙却在视野中细细描绘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她的气息很轻,混在仪器滴答声中几乎感受不到,发丝依然亲密地落在他肩头,对于她这个没什么脾气的人来说,一切都很平静。
只除了——
谢思阳没有动,任由他抓着她的手,她眼眸微微下垂,“第一次在你家的时候,我说过,我不想要,那时候你没听。”
辛成阙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翻旧账了!
“后来我不想见你,特地避开你住校,但每一次你总有办法找到我,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不带半点责问。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里发慌。
“我那时候……”辛成阙想开口,声音却戛然而止。
该说什么?
从最初那个试探性的亲密,到后来的步步靠近、紧逼,甚至是胁迫,和他所谓的“讲道理”根本背道而驰,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况且不论再怎么悔过也不可否认的是,这场角逐里的最大赢家,是他。
他为自己争取来了现在乃至将来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权利。
就像现在这般。
但他总不能像只胜利的公鸡那般面对爱人还昂起头颅,硬邦邦说一句“我不后悔”吧?
短短一息之间,辛成阙神色变幻莫测,唯一不变的是气势渐弱,到最后几乎低到阴影里,道:“我……那时候做得不够好,不够体贴,但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学的。”
谢思阳:“为什么要学?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大概是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反应都太过冷静,更让辛成阙心生忐忑,他现在不由怀疑,刚刚那个吻不会死刑犯问斩前的最后甜点吧?
不会吧不会吧?
他只是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啊。
病房陷入安静,就在辛成阙在脑海中疯狂细数从认识以来他做了多少错事,又该怎么认错道歉弥补一条龙服务的时候,窗缝里微光一晃而过,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强忍着的笑意。
那道光很短暂,他却仿佛知道那笑意会不断延伸,最后蔓延至唇角。
“……谢思阳你故意的是吧!”
辛成阙勃然色变,蹭地伸手将她拎得更近了些,刹那间谢思阳只觉得动弹不得,她笑着挣扎:“还在点滴……别靠太近,你的伤——”
“到现在还关心我的伤,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辛成阙喉间烧着火,穿过胳膊下的手不客气地按了按她的胸。
眼见就要擦枪走火,谢思阳笑着要躲,偏偏怕真的碰到他的伤,动静不敢过大,恰在这时,一旁手机提示声响起。
她眨眨眼:“好了,等你好了再说这话……有人找我,先放开我。”
辛成阙气闷,不怎么想答应,想到自己目前这身体状况,他忍了忍。
手机屏幕短暂亮了片刻。
输液针管中的血珠随之落了下去,换为药水一滴一滴、平滑地注入血管,再流向四肢百骸。
“是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插曲,辛成阙的语调格外生硬。
“向姐找我,”谢思阳怕他没印象,特地解释一句,“就是你给我找的经纪人。”
她没盯着手机看多久,在辛成阙身边躺下,微不可闻地呼了一口气,如果现在天光大亮,一定能看见她神色微微变了变,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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