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一阵头疼。那家伙平常看着挺精啊,怎么居然是个实心眼?即便要与景泰和说清楚,也用不着把这种事都告诉他吧?
我我开玩笑的。她低了头,做出一副甘心认错的模样,可怜巴巴扁了扁嘴。
开玩笑啊?景泰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罢了,我也不与你兜圈子,郁槐哥今日来寻我,为的便是那亲事二字,他说,若我和你二姐没有意见,他便着手张罗一应事体。虽则并不需太过着急,但此事向来繁琐,早点做打算,总能更周全些。
哦。花小麦低头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想混过去,偏生有人不依,花二娘捏住她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骂:你哦一声就算完了?我说什么来着,早看出你与他有猫腻,你死活就是不肯认!你没长脑子呀,我告诉过你的,那孟家大哥固然是好,但他老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哪个姑娘家跟了他,往后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你怎地就偏偏要往那钉板上凑?我问你,昨晚他送你回来,你俩是不是就说过这事儿来着?好你个花小三,敢暗地里跟人家商议定了啊你!
也没花小麦下意识地还想糊弄,被花二娘用眼睛一瞪,当场魂飞魄散,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也就提了那么一两句,我跟他说,我想靠自个儿将那饭馆儿开起来,还想瞧瞧,明年我那番椒能不能挣着钱,所以这事,暂且不必着急,他也应下了呀
景泰和微微一笑,静悄悄站起身进了堂屋,将院子留给了那姐妹两个。
你的意思,是打定主意了?花二娘将花小麦朝旁边又扯了扯,紧盯着她的脸,认认真真道,你真看上他了?之前我让你嫁人,你还死不愿意,跟我百般撂脸子,眼下倒好,你
不是说了吗,又不是立刻就要嫁,我还有好些事要做呢。花小麦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再说,上回那人是陈火生,又不是孟家大哥现在想想,幸亏当时我拒绝得痛快,你只瞧耿婶子那德行,她家的亲戚,就得打个折扣了!
花二娘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别跟我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我再问你一次,你真是铁了心,决定了?
算算是吧。花小麦偷瞟她一眼,好半晌,方应道。
那行!花二娘一拍巴掌,冲到堂屋里将景泰和扯了出来,你去同孟家大哥说,这事咱俩都没意见,小妹既还想着开饭馆,这事就缓些日子再办,也好留些日子让我多攒些嫁妆,但咱们两家,得预先有个说法才行。你也知道,村里那些大姑娘,但凡是还没定亲的,都将孟家大哥看做是嘴边的肉一般,早些说好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这么痛快?
花小麦偷瞟她一眼不是嫌弃人家老娘凶悍吗?
似是猜到她心中想法,花二娘回头使劲瞪她,没好气地道:你别拿你那狗眼睛看我,事情到了这地步,我有什么法子?抛开旁的事不说,单看孟家大哥那人,实是没得挑,你若跟了他,也不算亏了。
第一百三十七话 疑似
事情如此顺利,莫说是孟郁槐,就连花小麦也始料未及。
依着花二娘的意思,原本打算让自家夫君拖个三两日,再去给孟郁槐答复不迟,然而景泰和向来视孟郁槐为手足,不愿使他枯等,当日下午便去寻他,笑哈哈地满口称他与花二娘两口子并无半点意见,缓上些时日,待明年开春,再行定亲等一应事体。
孟郁槐得了句准话,将悬吊吊的心揣回腔子里,这才牵马回了芙泽县城。景泰和当晚与花二娘一同进东屋歇下,忍不住便笑着道:我瞧你整日也不过是在你小妹面前嚷嚷得厉害,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到头来,一桩桩一件件,还不尽皆依了她?
花二娘快手快脚地取了凉帕子抹竹席,回头睨他一眼:你几个意思?
景泰和便掰着手指头道:喏,初时你不许她去替人做席面挣钱,她扭着你撒个娇,你便允了,这是一件吧?后来她要在河边摆摊做买卖,你跳得三丈高,还正经与她闹了几天别扭,被她软语一哄,登时就改了主意,兴兴头头地张罗,比她还要起劲,这又是一件,可对?今番郁槐哥与她的事就更别提了,早前你是怎样和我说的?满心担忧你妹子将来若是去了他家,只怕要吃他老娘的亏,结果呢?还不照旧痛痛快快应承下来?
花二娘将桌上油灯拨得亮了些,就手倒了碗汤茶给他,往床边一坐,就打了个唉声:我同你过了两三年日子,平日里纵是凶悍些,难不成在你眼中,就真成了那起不晓事的混人了?前两件事,说穿了我也不过是怕她辛苦。她忙前忙后没个消停时候,还不就为了给咱家多挣两个铜子儿?
是。景泰和点了一下头。
至于她和孟家大哥那档子事我给你句实话吧,如若不是那孟家老娘难缠。他俩能凑到一处,我欢喜满意还来不及!我是想拦。可他二人看对了眼,我有什么法子?我那小妹,之前还百般跟我闹,说不想那么早嫁人,如今又怎么样?我也只盼着孟家大哥待我家小妹,能如你对我这般好,凡事将我妹子护在头里。那我也就不求别的甚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