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一语道破修竹身世,他先是一愣,随即垂首道:“世子有办法?”
裴熠手底下的人,断不会眼盲心盲,霍闲远远看着,不觉蹙紧眉目。
霍燕燕疯了贵妃后便一直是天熙帝的掌中珍珠,除了皇后,她在后宫的风光一时无两,霍闲因此也跟着也讨了便宜,得以自由出入燕贵妃的宫殿。
霍闲咬了一口果子,味道不赖,他说:“忙于公务总要吃饭睡觉的,贪污案一事年节前势必是要有结果的,等过些时日就好了。”
霍闲着人将三宝送回世子府,驱马入了皇宫。
霍闲思索片刻,道:“何时去的?”
“你也唬我”霍燕燕抬手禀退下人,说:“皇上近日忙于公务,甚少来后宫走动,天寒地冻的,皇后体恤后宫嫔妃,连每日请安都免了,我像是住进了金丝笼里。”
“你们去皇宫没用,皇城不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莫不如司漠去裴国公府上走一趟。”霍闲说:“想来定安侯进宫未归着急的不止一个侯府,你去同裴国公说明,他有直奏御前之权,进宫一趟不是什么难事。”
“我听采薇说皇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这事真有这么难办?”她不懂朝政,自小在雁南王府,众星捧月的长大,因她生母受宠,即便是个女儿,也被视为掌上明珠,雁南王迂腐,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幼没让她读过几天书,对眼下这些事,即便霍闲一一去说给她听,她也是一知半解,虽文不成武不就却生的貌美,这大抵也是天熙帝集六宫宠爱集于她一身的缘故。
“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李忠义,因是密旨,旨意我们并未听见。”修竹不安的捏紧衣角,“这几日在千机营,隐约听见议论,总是跟贪污案一事脱不了干系。”
霍闲从桌上的盘里挑了个卖相好的果子,拿手里捏着玩,说:“我也有事忙。”
霍闲跟着丫鬟进了内殿,屋内暖意浓,霍燕燕自幼娇养,喜奢华,殿内陈设仅次中宫,紫檀案上摆着几只精美的花尊,丫鬟们手里捧着狐尾百合,扯出殿外,浓郁的香气充斥着四周。
乱说话了,我要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霍闲才停下来,三宝感觉风小了,才敢睁开眼。半晌过后他回过神:“这......这是定安侯府?”三宝四周打量了一翻犹疑问,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非召不得进宫,即便是朝臣也要谨守,遑论他二人只是侯府的侍卫,霍闲视线扫过司漠,落在修竹身上,说:“你该是知道。”
霍闲拍开他毡帽上落的细雪,笑了笑说:“不会的,他跟旁人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掉脑袋。”
待修竹和司漠各自去了,三宝才仰起头说:“侯爷是要砍头了吗?”
三宝似懂非。
丫鬟连连后退,忙应身而出,霍燕燕着淡粉罗裙,梳着贵妃发髻,不妖冶但明艳,见着霍闲,上前道:“你近来也不进宫来玩儿,干嘛去了?”
看来有人要借势发挥了,也是,这样好的机会不是回回都能遇上的,有心人自然是要好好作为的。
“我听师傅说过,进了宫就出不来了,时间一长就要砍头。”
三宝也是季淄捡来的,没有正式拜师,霍闲把他当做弟弟,在雁南的时候,三宝听人说雁南王的儿女都住在金碧辉煌的王府里,跟皇宫一样,他十分向往,好几次都溜出去想去看,后来季淄就跟他说,皇宫进去了就出不来,在里头待的久了就会被砍头。
“出什么事了?”霍闲拦下二人。
他有天熙帝亲赐的腰牌,进出无人拦阻,不多时便进了宫殿,前头的女官是霍燕燕的陪嫁丫鬟,容貌秀丽,活泼机灵,他远远见着霍闲便叫人先去知会贵妃,自己上前行礼。
“昨日酉时三刻。”
丫鬟微微垂首,恭恭敬敬的说:“贵妃一切安好,昨日还说世子许久不来,不想今日世子就来了。”
霍闲姿势知道进来宫中不平,都是由于柳州受贿案一事,他刻意回避,加上季缁拦着,他已几日不曾出过门,眼下裴熠进宫必然跟此时相关。
“走进来的。”霍闲话音未落,却见司漠和修竹匆匆忙忙,边走边论事。
霍闲路过的时候,花蕊上的花粉沾到了衣角,霍闲不喜花草,霍燕燕当即责道:“还不替世子那件新的过来。”
“朝政上的事哪是我们看的透的,门道多着呢。”霍闲笑着说,“咱们只管享乐,旁的事让他们去操心去。”
“姐姐近来胃口可好?”
即便是议事或密诏,也断没有不留任何口讯就留于宫中的道理,霍闲面色不虞,问:“你们打算就这么去?”
对于霍闲突然出现在定安侯府除了见怪不怪,两人此时也无心过问,修竹咬咬牙,想起那日所见,便索性坦白:“昨夜侯爷奉旨进宫,至今尚未回府。”
“昨日来宣旨的是谁?说了什么?你们可知道?”
寒风刮进后院,吹起霍闲氅衣的袍角,他继续说:“谢公子若有办法见到庄先生,还请走一趟。”